熟铜棍的顶端破开了从天而降,已经结成帘幕的雨水,划出一条直线,正刺中三米外挥动铁匕横啄冲上来的兵士面门。
“吭”的一声响,血花在雨水中飞溅,兵士的脸凹了进去,带着不成人声的惨叫倒地。
与此同时,两杆铁匕横啄也落在用尽了气力的光头常三背上,常三没有惨叫,也无力挣扎,只是挤出胸膛里最后的气,撕扯着喉咙抬头喊道:“跑!带着……芽儿快跑!”
石壁前的女人们和男童,从常大身亡就没有停止过惊呼痛哭,直至这时还是一片混乱,竟不知道逃跑。
在常三临死呼喊的提醒下,三个妇人手忙脚乱地拿包袱,抱孩子,只有铁匠妻子纹丝不动坐在地上,丝毫不理死亡的接近,有一个持着铁匕横啄的兵士在黑脸常二毙命时,就朝着石壁那边疾步而去。
看到常家两兄弟的惨死,鱼飞心头巨震,勉强控制住又急又怒的情绪,鱼飞迅速做了决定,救人的事情没指望了,只有向着石径那边逃跑,顺便带着那个应该是常三儿子的两三岁男童一起逃,算是成全他的遗愿。
一眼撇见了那个接近妇孺们的兵士,鱼飞迅速侧身,迈开步子去追。
“想跑,可问过我手中的刀!”
那个熊暝没有让鱼飞如意,随着猛然前冲的势子,千牛刀像雪亮的长虹般跨过了两人间的距离,劈开雨幕,追上了鱼飞。
鱼飞吃了一惊,前两次都是自己用偷袭的方式抢了先机,对方都是后发反击,想不到对方攻来的一刀这样的迅疾霸道。
鱼飞不想接这一刀,趁着自己还是侧身的姿势,脚下一错,闪向熊暝侧面。
熊暝在急冲向前,看似全力出刀的情况下,倏然脚下步法一变,竟然向侧方轻跃而起,双手握刀,空中扭腰运刀,千牛刀仍然是对着鱼飞当头斩下。
“当”的一声激响,雨珠溅射,两刀相击,鱼飞一手握柄,一掌推着侍刀的刀背,横刀过顶,硬架住了这凌空下斩的一刀,千牛刀上转来的雄浑内劲却让他膝盖弯曲,后退了一步。
熊暝双脚落地,急跨一步,动作连环,刀随身进,又是一刀劈下,鱼飞刚站稳,举刀再挡,金铁交鸣声中,鱼飞快速后退,想要拉开距离。熊暝如同粘住了鱼飞,脚下步伐短小却快速,“蹬,蹬,蹬……”泥水四溅,手中苗刀挥动如疾风破雨,脚下进一步,手上就是一刀劈下,一连五刀。
“当,当,当,当,当~”
两刀相撞声不断的在耳边回响,鱼飞踉踉跄跄,毫无别的办法,被逼得双手举刀,连着招架,双手双臂已经在凶猛的力道震击下发麻。
“破!”
一声震耳呼喝,熊暝双脚站定,分成大八字,双手右前左后的紧握着苗刀的长刀柄,苗刀如一道疾电落在了鱼飞勉力横举的侍刀上。
“铿啷”,侍刀在鱼飞震惊的目光中从中间被斩断了!
就在鱼飞心叫这次要玩完了的时候,熊暝双手偏转,刀劲稍收,千牛刀落在鱼飞左肩头,入肉即止,紧接着拖刀而回,留下了一道从左肩到左胸的长长血痕。
熊暝收刀站定,用嘲弄的语气对鱼飞道:“这就是享誉北洲的‘侍刀’,依我看——”
鱼飞忍着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看到手中侍刀断口齐整,连同掉在地上的那一段,刃口上并没有别的豁口,立时明白了,熊暝刚才那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狂攻,每一刀都砍在自己双手横架的武士刀同一个位置上,不由得心里直冒凉气,瞬间又转为怒火,加上最后手下留情的一刀,对方百分百是拿自己在虐着玩呢!
熊暝口中还在说着:“——是浪得虚名,不堪一击——”呼地迎面飞来了半把刀,正是他很看不起的侍刀打断了他的话。
“废话真多,傻X,看刀!”
原来对面的鱼飞一怒之下,使劲朝着他掷出了手里的半截刀。鱼飞扔完也不看,转身就跑,朝着石山那边急奔,一心要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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