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众丐披着烂被子缩在石流窟外数堆篝火旁东倒西歪睡了一地。天气虽寒,在这热火中却不影响众人睡觉。篝火上架烤着整只的狐肉,肉脂正烤得嗞嗞作响,不住滴落。被追风逐流加了调料的香味儿四散的飘袅,惹人馋衍。众人已吃的很饱了,于这香味也不再那麼馋眼欲滴。
张少英轻轻将小香放在于芳身旁,将那张平日舍不得拿出来的简易狐皮毯将二人身子裹住。先前里有八个女孩,两年内张少英亲手埋了六个。都是病死的,还是同一种病,故而张少英平日对女孩极是呵护。
走到树下,张少英向坐在两颗树岔上喝酒的追风逐流问道:“我们需在这里多久?”追风身子一晃,张少英只觉后腰一紧,便给追风给提上树来。张少英急忙抓紧树枝,稳了稳身形,靠着树枝在追风身边坐了下来。
追风悠然说道:“就一晚”感到四周的寂静,张少英不禁紧张起来,不解道:“在这便没危险?”
追风苦笑一声,说道:“问题还真多,来,不介意的话便喝口酒。”
张少英本非洁净之人,接过酒坛喝了,才觉这酒相当辛辣。逐流跃了过来,落在张少英头顶上的树杈上坐了下来。
追风说道:“似乎你对我们并不放心,是麽?”
张少英道:“双拳难敌四手,你们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吧?”追风笑道:“我们就是来找他的,不怕他没人,就怕他不找人。”张少英若有所思,问道:“这慕秋白到底是甚麼人?竟连柳大侠都敢杀,他好像都不怕你们?”追风无奈摇头,说道:“这是我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个大坏蛋,把杀人当做乐趣,而你们便是赌注。”张少英不解道:“你们输了,他便要把我们杀了?”追风摇头道:“我们不会输。”
桌上一坛酒,两个酒碗,两把剑和两根蜡烛,除此便再无它物。两根短烛在寒风的吹逐下,忽明忽暗,两剑客正对桌共饮。
“柳兄,干了这最后一碗。”莫峰扬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柳天波笑着将最后一碗酒饮下。这十来斤清沥酒直喝得柳天波暗暗赞叹,大感嘴馋。初饮之时,只觉那药物不过是些烈性药物而已。不想细细一番品尝之下,竟是净化练功,强身健体的药物。这类功法本是一种以药物提高体质之法,每日以真气缓缓催化,增进功力。近日密闻逍遥城改进配方,大大将强了药力,想必便是此物。
他心中虽馋,却并不奢望。莫峰能拿出此药物与自己痛饮已是非比寻常,他不愿再无功受禄。初次见面,柳天波仍有一丝谨慎。
柳天波说道:“说说慕秋白吧,想来你们之间恩怨颇深,对他必有所了解。”
莫峰摇头道:“了解谈不上,三十一年前我初成名时便遇上了他,时至今日才见过四面而已、、、、、”柳天波莞尔,说道:“这倒是有趣。”
三十一年前,莫峰的墨字剑法初成,又逢逍遥城初立,正四处搜寻江湖各大门派的武学典籍,为祸武林。莫峰领命前往吉州任意门,夺取任意门门主萧钟琦的“弄玉飞刀”秘籍。不想与其同时也有一班人来夺,那人便是慕秋白。其时慕秋白长发漆黑,傲慢张狂,不似今日这般头发皆红,白面如霜,武功也与莫峰相差一筹。两人一场大战下来,竟双双受伤,慕秋白仍是败了。正待莫峰欲置慕秋白于死地时,莫峰却遇上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人便是萧钟琦之女萧倩。
其时夺刀谱未成,莫峰向来不轻易开杀戒。任意门中多数人皆在外禁足,并无损伤。眼见莫峰能至慕秋白于死地,萧钟琦正暗暗叫好,如此自己也少了个强敌。不想便在莫峰出剑击杀慕秋白之际,自己的那个傻女儿萧倩竟然上前替慕秋白挡剑。
其时萧倩年芳十八,不出几日便要出阁。家中竟生此等祸事,眼见慕秋白身处险境,她心中却有一计。
刚刚与父亲打斗之时,莫峰已报了名讳。素闻逍遥城高手如云,江湖各大门派无人能敌。好在逍遥城只以秘籍为主,只需自行奉上,自能免于一死,但父亲视秘籍如性命岂肯交出。她虽不知慕秋白是何人,只当是莫峰同门来抢功。这二人不论身份如何,死在自家总会惹上事端。故而她才甘愿受莫峰一剑,望能以死逼父亲交出秘籍,保住全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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