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长罡上前托起那婴儿还给已经丢了魂的少女,待她看到婴儿平安无事这才回过神,惊慌失措地艰难往前探着身子忙接过婴儿失声痛哭。公孙长罡起初不察,这才发现少女双腿负伤,心里也突然犯起了难。
公孙长罡行走江湖多年,何种场面不曾见过,可给一个涕泪满面的少女接腿治伤着实不便,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可此处再无他人,最终只得硬着头皮侧着脸给姑娘接好了腿。得知还有同行之人此刻生死未卜,便赶紧扶她出了林子。
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范公公,公孙长罡上前探了探他的气息知道只是受伤过重,立刻运功给他疗伤。
半晌之后只见范公公已缓缓苏醒。公孙长罡赶紧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让他吞下,再给他打入一道真气。范公公只觉腹中如同生起了一团火,而且这火势越来越大,随着注入体内的真气往上游走,直抵咽喉。公孙长罡用内力一催,那团火从范公公喉咙迸出,咳出一大摊淤血。
翠珠见范公公渐渐苏醒可吐血之后又瘫倒在地,公孙长罡也收手不再运功医治,翠珠以为他不能活了,抱着孩子赶紧过来,双眼含泪。
公孙长罡见她不知便宽慰道:
“姑娘莫要惊慌。幸亏他是习武之人,所幸筋骨未断只是受伤过重。方才体内淤血已被我用丹药和内力逼出,已无大碍。不过他体内仍有残存淤血,不能再逼,否则会伤及五脏六腑只怕救活了也是短命。只要安心调息,过些时日便可自行恢复……”
范公公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上已经有些气力了,见那道长在闭眼打坐调息,知道定是刚才为救自己耗损了太多真气,他便拼命似的缓缓挣扎爬起来半跪在地上,右手搭肩。
“今日我们主仆三人多亏道长搭救,齐天大恩,请受一拜……”
公孙长罡正闭眼打坐恢复元气,听见范公公说话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这人刚刚还如垂死之人,此刻便能起身说话,体魄竟如此强健。等他睁眼一看,只见他们二人抱着婴儿对他答谢。而这公公竟是以蒙古之礼,更是吃惊。
“你有伤在身,不可如此……”
“道长,老奴可否拜托一事,望道长务必答应!”
范公公见这道士身手不凡,心中便想若是有他保护,定可以逃脱锦衣卫和六扇门那些人的追捕。虽自己也明知这道士若是答应定是引火烧身,无奈眼下他和翠珠二人自保都难,还有什么办法保护少主。
不想这道士也是个侠义之人,听了范公公之言,没有迟疑,反而爽朗一笑道:
“贫道平生素爱多管闲事,这事你不求贫道,贫道也定当送你们去一个安全之地,再说,你身受重伤,现在别说是这些人了,就是碰上普通山贼你们也难以活命。让你们自己走,岂不是让你们白白丢了性命……”
范公公和翠珠一听二人皆如释重负不由满脸欢颜,范公公一时激动无以言表,右手搭肩再给公孙长罡行了一礼。起来后望着天空放声道:腾格里庇佑!
这道长一听登时脸色大变,眉头微皱,面色凝重,二人不知原因以为他心中变卦。
他们哪里知道这道长开始见范公公对他行蒙古之礼知他左肩有伤,还以为是怕伤口崩裂所以拿手去捂。再看他行礼仍是右手搭肩,就已经起了疑心,见他高呼“腾格里”已然识破他是蒙古人,心中暗暗叫苦。
原来这公孙长罡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当年还是幼童之时,亲眼见双亲惨遭蒙古士兵无端杀死,所幸蒙古弯刀刀身不长,而父母临死都以血肉之躯为他挡刀,才使得他只被伤到皮肉,这才逃过一劫。之后流落街头四处行乞,行至武当被师父收留,也因此学得一身本事。他一直牢记父母惨死的情形,便一直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不知所救之人到底有多少,但命丧于他剑下的蒙古恶徒也是难记其数。
今日虽然也是救人,可救的是蒙古人,被他所杀的皆是汉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时,翠珠怀中婴儿不知为何咯咯直笑,公孙长罡心里一动,见那孩子漆亮的眸子看着自己不时咯咯一笑,心头一暖。他上前扶起二人,在衣衫上擦了擦手,轻轻抚摸着孩子柔嫩细滑的脸蛋,心中只觉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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