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小半时辰,一套流程才堪堪走完。
辞别上官,陆辰又领着夏尊宝来到一处班房,指着十来个兄弟道:“这些番子将会听命于你,他们个个出身行伍,边关和鞑子们见过血的。”
夏尊宝此时才真正明白,所谓从九品“宫外行走”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如今看来,分量属实不轻。而所谓的内行司,只怕比起大明东厂也不遑多让。
他同时明白一件事,天家雨露之所以洒在他头上,就是因为宁荣二府的缘故。
天子就是天子,布小棋,图大事。
可对现在的夏尊宝来说,宁国府的珍大爷在打他的主意,天子也不知什么用心,就看他如何从中腾挪了。
其实老天爷知道,他心里只想着贾府那些好妹妹。
回家后三五日,夏尊宝打听到上官千户住处,让人悄悄送了200两银子过去。
虽说他和陆辰都是二代,但人家千户给脸面,亲自下堂相迎,夏尊宝也不能太过骄狂,人情练达的精髓,在于相互的面子,更在背后的里子。
忙完这些,夏尊宝着实在家享了两天清福,期间只收到一封内行司衙门的书信。
正琢磨信中之事时,锦月收拾完屋子,过来告诉他说,上回让做的那块腰牌,富贵已经送了过来。
夏尊宝哑然失笑,道:“把那些字抹了,你拿去玩吧。”
锦月纳闷,没吱声收了,一会儿得空去了前院,悄悄交代富贵道:“里头银子空了,寻常你跟着小爷,但见那些可有可无的靡费,你只管说夫人唤小爷回去。”
富贵笑道:“最近小爷不怎么使钱,哪里会空了?偏你是个会当家的!”
锦月杏目圆瞪:“谁当谁的家?如今有夫人,后面小爷娶了奶奶,何时轮到我们饶舌?我也不是捏着小爷,不过细水长流罢了。”
富贵不与她争辩,点头应下。一不留神,抬眼见宁国府小蓉大爷只身前来,稍微意思行了个礼。
“你家夏大爷在吧?”贾蓉问。
富贵不想吱声。
自从那日义学大干一场后,富贵对宁国府的人没什么好感。那天小爷摔断腿,可足足养了四五日,别人不清楚,恰逢其会的他能不知道?
左右不过贾府的人合起伙来,串通好了戏弄小爷,只当夏家没人!
君辱还臣死呢,夏家小厮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人,但泥菩萨也有几分脾气。
场面尴尬,锦月只好接口道:“小蓉大爷稍待,奴婢进去瞧瞧。”
富贵赶紧跟在后头使眼色。
锦月会意,在院中转了一圈出来道:“晌午来了客,我家小爷陪着出去了。”
贾蓉吃了一回闭门羹,又不好发作,无奈回了宁国府。
贾珍在自家媳妇尤夫人屋里坐着,瞧见儿子进来就问:“如何?怎不见人?”
贾蓉垂头丧气道:“嘴皮子磨破,偏不让儿子进夏家的门。”
“这小子,你们说他是没脑子的纨绔?趁早把自个儿眼珠子抠出来!”贾珍脸上顿时不好看。
尤夫人好言相劝:“老爷,这事怪不到蓉儿头上,前番我就说过,平白无故的让夏家子认祖归宗,怎么看都不妥当。”
“一个妇道人家,你能懂什么!”贾珍拉下脸道。
尤夫人摇头叹气,借口身子不爽利,避进内宅去了。
贾珍也不在意,琢磨片刻道:“你且记住,只当无事发生,明日还去请他上学。他心里有挂念,早晚入吾彀中。”
听了这话,贾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父亲口中说的“挂念”,他如何不明白?当日撞见夏尊宝来取遗失的东西,他就早有猜疑。
想来区区一个小太监,内宅之中也做得什么大事,但就是让人不舒坦。
之前这小子来府上养伤,贾蓉自己亲自作陪,等于这事过了明面。可前两天再来,是背着他做的,当中的意思完全不同。
“好大哥”置他于何地?难怪秦可卿不愿与他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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