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钱珝转过身,望着上位的王建道:“钱某奉劝你一句,朝廷已遣蜀王为帅统四万禁兵压迫东川,凤翔行营与兴元行营相继并发,绵州逆贼早晚败亡,你何必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跟朝廷争东川十二州?你难道不知道梓州是外戚何氏所在吗?”
“何淑妃与今上举案齐眉,你贸然进犯梓州,难道不怕天子问罪於你?”
“就算不为两川父老安生计,你也要为杨郡公身后节名着想,你做的这些事大逆不道,你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见他老大人,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主意为好。”
钱珝的确失望到了极致,连留后之称都免了。
他口中的杨郡公是杨复光,当年王建在忠武军任都校,随杨复光南征北战。
钱珝这一通话讲出来,听得堂下人人脸色发白。
王建的确尊重人才、善待文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忍着火气听到现在,但听到这几句却再也不能忍受,起身暴喝道:“来人,把这个目无尊上的老匹夫推出去斩了!”
周庠等人闻言大惊,正要劝说王建,两队武士已经冲了进来,王建怒喝道:“老匹夫辱我太甚,速速将这厮推出青羊街斩首!”
钱珝冷笑一声,从容就义,任由武士将自己放倒架走,整个议事堂里的人都噤若寒蝉,低头不敢说一句话,王先成不禁面有得色。
武士拥钱珝出门至青羊街,方欲行刑。
钱珝被捆得结结实实,官帽被扯掉,人也被按倒跪在地上,来往的官吏将士都震惊不已,其中一名武夫更是面无 人色,当即仗剑上前喝止道:“勿得下手,待我劝去!”
众人视之,乃成都防将綦母谏。
钱珝哈哈大笑,对綦母谏道:“与贼不同,惟死而已,无所惧哉,吾生为唐臣,至死亦然,不似尔等助纣为虐从贼窃国,吾君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言尽於此,可速斩我!”
王建派出的监斩旗牌官到来,听到钱珝这些话不由得大怒,当即下令开刀问斩,刽子手闻言就高高举起鬼头刀,只待旗牌官扔出令牌就一刀砍下,綦母谏再次喝止。…
旗牌官不知何故,冷声道:“綦将军,这是留后命令!”
綦母谏暴喝道:“某知晓,尔暂勿下手,某现在就去劝留后,且容片刻!”
武士遂止,稍候其果,綦母谏径直往节帅府去。
议事大堂内,自钱珝被武士带走后,气氛将至冰点,武将基本无感,文官们不是与王建一路穿连裆裤就是被钱珝一事吓得半死,对王建的称呼都从留后变成了使公。
王建对此很满意,和王先成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后,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在问过谁还有异议没有但众人都沉默后,王建顺利的定下了进军东川的各项安排。
正当王建志得意满时,綦母谏走了进来,不等王建发疑问,綦母谏就道:“敢问主公,钱博士何罪至于受诛?”
王建怒道:“毁谤我名,冒渎我躬,我决意杀之,你万万不要再劝!”
綦母谏却是不罢休,抬头喝道:“主公,请听綦母谏一言!”
“你有何话说?若是为钱珝这匹夫老求情,那就不要说了,我不听!”
綦母谏拱手道:“末将非为法曹求情,乃为主公求名。”
“什么名?”
綦母谏道:“大家都知道法曹官心直口快,钱法直也是因为谏言天 子而获罪被贬,他是天性如此,而非是存心顶撞主公,这回他口无遮拦,的确冒犯了主公,按理也当斩,但还请主公念在钱法直忠心效力朝廷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免了他的死罪。”
王建冷喝道:“此由不足说我,不赦,不赦,我说不赦!”
綦母谏无奈,顶着王建怒火再劝道:“末将还有三由,请主公细听。”
“说!”
“一,钱法直虽是被贬犯官,但毕竟是朝廷命西川流官,主公不经朝廷允许而杀之,宰相必怒,天子必怒,为他伸冤的朝臣肯定也大有人在,主公不见颜真卿之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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