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遇害,属下应当愤怒罢?魏州牙兵凶悍,还有李愬大帅整军备战,当可一战罢?可惜!可惜啊,李大帅疾病发作,不能处理军务,魏博牙兵也不敢跟成德恶贼拼命,半路上,史宪诚那畜牲,那畜牲趁机发难,竟、竟活活逼死了田太尉的儿子啊!”
“布公与妻子宾客诀别,最后自杀在田太尉灵前,遗言说,布唯有一死,上以谢君父,下以示三军!列位,这可不是胡说,当时有人冒死去偷布公尸体,无奈被王贼发现,慌乱之下只好脱下布公血衣带走,那血衣现在还在大明宫哪!”
“黑啦,都已经发黑啦!当今天子每见田公血衣,哭得那叫一个惨啊,唉……”
有看客问道:“怎地就黑了?”
先生悲切切道:“那都是田公的血啊,整件衣裳都是血啊,时间长了能不黑吗?田公的血衣上总共有十八处刀痕,小的手指头长,大的有一尺长!”…
底下看客满满当当,有座坐着,没座站着,每个人都出奇的安静,但是他们的胸膛都不断地起伏,大都是咬牙切齿的愤怒模样,恨不得把王廷凑捉出来吃了。
那事离现在不远,当年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只敢暗恨朝廷无能,根本不敢去打听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听了这场戏,大家终于才了解那场惨祸的始末。
原来那狗太师就是王廷凑!布公是被家贼史宪诚逼死在弘正公灵前的!
底下有汉子忍不住了,狠狠一拳砸在桌上,起身大声催促旁白先生道:“后来呢?王廷凑那狗贼怎么样了?史宪诚这个畜牲又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休得啰嗦,快说快说!”
旁白先生微微一笑,躬身朝看客行了一礼,却是悄然退到幕后。
二胡悲调结束,一名武将打扮的角色大马金刀的走了出来,他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对身后人冷喝道:“田布死了,我就是魏州的主人,给皇帝上表,我要为留后!”
身后那角色道:“史公,朝廷肯许吗?”
史宪诚坐下,眼睛斜着一瞟,冷冷道:“某只杀了个田布,长安天子还能拿某怎样?就是长安天子不许,咱们还有崔相公嘛,他肯定会保举某家为魏博留后。”
扮演史宪诚这人演得惟妙惟肖,语气表情极为到位,引得底下群情激奋!
册封史宪诚的戏份结束后,接来的一幕是,昌黎公孤身说镇州,王狗贼词穷不敢对!
看完这一幕,众看客顿时炸开了锅!
“直娘贼!朝廷居然赦免了王畜牲,这他娘是哪个奸贼出的主意?气煞我也!”
“难怪河北不服王化,原来是朝中有奸贼跟这些贼帅里应外合,乃父要杀他全家!”
“这两个畜牲也能被赦免?谁出的主意啊!”
“那奸相是谁?后来皇帝有没有给他抓起来?”
“王廷凑畜牲不如,史宪诚也是个牛马,乃父要刨了这两个畜牲的祖坟!”
粉红楼炸开了锅,一楼大厅群情激奋,叫骂者有之,劝说者有之,惋惜者有之,但更多是叫骂者和拍桌子的暴躁老哥,有几个汉子激动起来,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虽然这是演戏,但说的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悲剧,这还能当故事听吗?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古人没有互联网,也没有电视和手机,布衣平民获得信息的渠道极其有限,没有后世人对碎片信息的接收疲劳,更没有后世人的冷漠麻木,很容易被调动情绪。
角落里的李晔静静的看着这些愤怒的人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顾弘文找的这些戏子真不错啊,三百两银子花下去,演出来的东西果然蛊惑人心。
粉红楼是李晔授意顾弘文创建的,在这上班的人也是顾弘文精心挑选出来的,有顾弘文这个宦官当后台,京兆尹也不敢来找麻烦,李晔还能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至于朝臣的谏言,李晔有一百个方法挡回去。
“诸位,田太尉就到此为止了。”
“明天的戏目是,张巡血战睢阳城,令狐潮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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