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门口验过身份后,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县城,虢县很小,街上行人稀稀落落,和之前看到的流民一样,大多神色呆滞,麻木痴呆,眼神混沌无光。
这副行尸走肉的面貌,让众人都很是唏嘘。
李茂贞治镇还行,但现在是战时,为了打退朝廷大军,凤翔军政府大搞恐怖统治,百姓不敢走户串门外出活动,因为公人很有可能会说:“此人鬼祟,恐为官军细作!”
轻者被当街鞭打,重则抓进牢狱问罪。
他们也不敢喝酒,因为这违反了官府的禁酒令,违反禁酒令的人,会被官府处巨额罚款并加征税金,对于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来说,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
如果交不上钱,官差也不会跟你讲道理,直接三五成群冲进家来拖猪牵羊,卖儿卖女,砸锅卖铁,什么值钱就抢什么,直到凑够罚款的数额才会停手。
他们也不敢私存粮食,敢私藏粮食的人,都会被杀全家,官府说了,所有的猪羊牛马以及粮食都要先收集起来供应军需,等打退朝廷大军再补偿。
除此以外,他们也不敢摆弄刀剑甲胄。
如果被发现偷藏兵器甲胄,如狼似虎的官差马上就会踏破家门,冲进房中把户主捉走,然后揪到菜市口当街一顿毒打,私藏甲胄的人会被斩首示众。
世间百态,不胜枚举。
柳璨不禁道:“自兴元至岐州,其间数百里,见闻无不如此,方知诸獠非独残民之身,复残民之心,至其反复无常,稍稍其次,既为国贼逆臣。”
市井萧条冷清,家家门前冷落鞍马稀,李晔也没有闲逛的心情,一行人沿着街道,匆匆往客栈寻去,不料刚走到街口就被官差给拦住了。…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身份暴露了,高克礼和顾弘文缓步上前,将李晔护在身后,柳璨递出一道眼神,随行武士就悄悄把手按到腰间刀柄上。
那两个官差见李晔一行人神色不安,又带着刀剑,顿时也紧张起来。
柳璨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拱手赔笑解释道:“二位差公,我们是山南客商,这些带刀壮士是我们家公子请的镖客,这年头不太平,山贼麻匪横行,听说凤翔又在打仗……”
寥寥几语,掩盖了这些武士的身份,也化解了官差心中不安。
官差点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搞清楚由来,两个官差的神色重新倨傲起来,高个人官差见柳璨没什么动作,又当柳璨是管家,顺手就抽了柳璨一鞭子。
“看什么看?上税!”
柳璨被抽得一跳,但心中却安定下来,一边揉着被抽疼的手,一边赔笑询问道:“敢问二位差公,我等进城的时候已经上过了税,现在又要上什么税?”
高个人官差瞪了柳璨一眼,摊出手鄙夷道:“这是凤翔,规矩跟山南不一样,入城交的是入城税,上街交的是上街税,一样归一样,麻利些!”
柳璨无奈,不情不愿拿出钱袋。
“老东西,拿来吧你!”
官差见柳璨犹犹豫豫,一脸不情愿,猛的从柳璨手里抢走钱袋子,打开清点一遍,发现钱不少,两人顿时眉开眼笑,高克礼哆嗦道:“你们好不讲理,眼里没有王法吗?
高个子官差听到这话,抬手就是一鞭子。
“王法?李大帅就是王法,咱们李孙大帅执法,咱们就是王法!”
矮个子官差也推开柳璨,斥骂李晔等人道:“都赶紧滚,不要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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