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郑从傥病危,各镇进奏院得到消息后,也纷纷派出使者探望,这位威震朝野的铁血宰相,这样一位出将入相的马上文人,如今已行将就木。
李晔走到郑从傥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相公,朕来了。”
郑从傥听到这句话,浑浊无力的眼珠动了一下,缓缓把脸往李晔这边转,动作很吃力,长子郑预急忙上前帮扶,这才艰难的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终于看见李晔了。
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喉结涌动,发出了什么声音,听起来浑浊而沙哑,没人听清,他努力的说话,直到很久,一丝丝细小而微弱的声音才汇聚成两个字。…
“来了?”
“来了。”
听到李晔的声音,郑从傥嘴角微扬,算是一个笑容了。
李晔握住郑从傥的手腕,见他脉息微弱至极,就知道快到那一刻了。
“相公有什么话就说吧,朕在听。”
“河北、河南、陇西不能力敌,须假以颜色……”
这是郑从傥的第一句话,李晔点头。
“克用可为……咳咳,可为朝廷驱使,朝廷不要交恶……河东。”
李晔再点头。
郑从傥张着嘴,不断吸气吐气,终于攒够了说第三句话的力气。
“先南后北,先西再东,内修王政,外备武功,广积钱粮,整肃吏治,不然积重难返。”
“臣,在天上……咳咳,在天上,看陛下如何……中兴、大唐!”
“陛下……是仁君,要当一个好皇帝,应……”
他紧紧地攥着李晔的手,胸膛挺了两挺,话却戛然而止,突然又松开李晔的手,整个人也完全不动了,李晔知道他要说什么,依然点头。
郑从傥脸上带着一副笑意,嘴角微微扬着,屋里鸦雀无声,在一片沉默中,郑从傥缓缓闭上眼睛,他这的一生的重担,终于卸下。
屋内之人,无不悄然长叹。
末了,郑从傥的两个孙子挣脱娘亲怀抱,冲到床前踮起脚尖往床上看。可是,他们怎么也看不到爷爷的样子,两个小孙子大声哭了出来
“爷爷,您怎了,您起来看看我呀!”
“呜……”
之后,郑从傥的子女媳婿及一众三代后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所有人,包括李晔,无不鼻子发酸。
文德元年九月初二未时,四朝元老、马上宰相郑从傥与世长辞,皇帝悲痛万分,罢朝三日,下诏隆葬,命文武百官尽数前往吊丧,谥曰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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