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迅回头看见是个浓妆艳抹的少妇,也自愕然,低声道:“对不住……”举步要走,已被别人拦住,纷纷指责。
那少妇也为人扶起,却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撒泼大哭,又叫又骂。
听她哭诉道来,却是她被这严迅奸辱,有了身孕,严迅却弃之如履,让她们母子生活凄惨,痛不欲生云云。
这女子的形貌装扮,言语行事,都不像是个正经女子,但她这么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尖声哭诉,神态凄切,倒也煞有介事。
严迅不欲耽搁,硬行挣脱了几个热心街坊的拦阻,不顾别人的指责,正要往外出去,就见人群外有六七个捕快衙役,手中抖着铁链,挥动铁尺,叫嚣着要来捉拿无耻淫贼。
他们来得好快,瞬时间冲开人群,将严迅团团围住。
严迅至此恍悟,这女子和差役都是跟白宗正串通好的,他们阻拦追拿,好让白宗正借机脱身,通风报讯。
永安帮向来与官府内外勾结,一旦有事,要官府出头帮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白宗正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传讯快捷,这一顿饭的功夫,就安排妥当,有两股阻力交互出现。
这一下又是变起俄而,众人一时不知所以,萧瑜却心中暗喜,知道这样的突发情势之下,自己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借机开溜。
待到差役进来拿人,他便轻手轻脚的步步后退。
别人各自震愕,王梓禾却镇定冷静,目光没有离开萧瑜分毫,见他动作有异,便知道是这个小淫贼果然是要借机逃跑,便哼了一声,踏步追来,郑岩起也从旁边逼近过来。
这一下两人分进合击,萧瑜再无退路。他正站在严迅身侧,旁边又是差役们如狼似虎的扑杀过来,知道跑是跑不脱了,须得另起计较。
微一沉吟,灵机动处,便忽地坐下,抱住了那妇人,哭道:“妈妈,不要哭了,这位严迅严大爷给咱们的三百两银子让人抢了去,那也没有关系,这三个人欺侮咱们孤儿寡母,还要将儿子身上仅有的一些钱也都抢了去,咱们自认倒霉就好,你让严大爷去吧,感情之事,也勉强不来……”
涕泪滂沱,不可名状。
那少妇见他忽然倒地,口称儿子,虽然不解,但见他从侧帮腔,将严迅的罪名又坐实了一层,只好不置可否。
旁边的众人不知就里,只是议论纷纷,对着严迅怒目而视,神情甚是不忿。大家自然是义愤填膺,谴责严迅负心薄幸,猪狗不如。
却是无人能够想到,这个少年竟是见势不妙,会趁机假扮别人的儿子,只是想要制造混乱,借机脱身。
那些个差役平日里鱼肉乡民,横行惯了,不去招惹他们,尚且还要想方设法的盘剥,花样巧出的克扣,这时听萧瑜一面之辞的空口诬陷,虽然将信将疑,但注目看去,见萧瑜指证的这三个人穿戴整洁,气度不凡,尤其那个中年男子,看来是有些家财的外路人。
这样的人大凡胆小怕事,用来敲竹杠,再合适不过。
他们贪念大炽,相互间使个眼色,各人心中所想的都是一样的道理:“管他谁是谁非,一起都捉到衙门里去,总要让他花钱打点,破财消灾,给咱兄弟们添加些进项,才能放他走人。”
那为首的捕头申不害当即吩咐两名部下,将王梓禾三人推到庙口的大榆树下,好生看管。
那两人上来推推搡搡,郑岩起甚是不忿,额际青筋暴露,争辩了几句,右臂一挥,一名捕快便站立不定,被甩开了三步。
那捕快见郑岩起块头很大,是个愣头青的模样,心中害怕,虚张声势的将铁链子抖得哗哗响,道:“怎么?胆敢拒捕吗?”
郑岩起怒道:“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拿人,岂有此理!我就是要拒捕。”
踏前一步,就要动手。被那中年人连声喝止,这才立足不动,气咻咻的对萧瑜怒目而视。
萧瑜见这情状,恍然道:“他们说话原来旧相识,难怪我刚一动手,就被抓了个正着。想必是他们已经看到对方,正要聚拢相认,自然将我动手的情形看了个清清楚楚。”
另有几人去扣押严迅,严迅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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