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濠梁之辩的典故。说是庄子和惠子在桥上游玩,庄子看到鱼儿在水中嬉戏游玩,非常畅快,便说道:“鱼游水中,快乐无比啊!”惠子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意思是说,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儿是快乐的呢?
庄子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他跟惠子杠上了,顺着惠子的理路反驳了过去,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之乐?
若是惠子还要回杠,还可以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不知鱼之乐?”
这样一个轮回的问题,基于立场不同,自然结论不同,若是不肯放开,那就可以一直辩论下去,谁的唾沫星子最多,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当然,问题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有意义的是问题关联的许多个事实迹象。
刘小铁此刻就不欲辩难,拿起一个破瓦罐,到后院去舀来了清水,为萧瑜洗去身上头脸的烟灰,笑道:“好了,现在焕然一新,又恢复了你的俊逸潇洒。”
萧瑜身形瘦小,面色黝黑,相貌平平,相貌气质,正是流落街头的小厮模样,但刘小铁相貌清雅,气度雍然,虽然衣着破烂,却是真正的俊逸潇洒。
萧瑜和他相处日久,不惟有自知之明,而且有知人之智,听刘小铁这样夸奖自己,便猜想得到,多半他是有求于人,想做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配合帮助。
看他这么殷勤,又是打水,又是夸奖,估计是事情难度较大,很是棘手。说不定是又要自己使苦肉计,扮演不光彩的反面角色。
果不其然,刘小铁露出难为情的神态,讪笑道:“这件事嘛,说起来要委屈你了。”
萧瑜苦笑道:“咱们是过命的交情,那也不用客气。反正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不管我是否愿意,到了最后,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听令行事。我还不如早早的就乖乖配合呢。”
刘小铁神态夸张,道:“是这样吗?我怎么从来不记得。”碰到了萧瑜的白眼,便赶忙调整表情,改变语气,拍拍这位好友的肩膀,作势腆着脸套近乎道:“好在咱们俩情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的委屈就是我的委屈,我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咱们不分你我。”
看到萧瑜神色缓和,便将他的盘算娓娓道来。原来,他是要萧瑜去到街头,假装扒手,去偷那郑因的绣囊,然后自己再挺身而出,为她找回失物,如此一来,自己这个少年英侠,就能一亲芳泽,与绝世佳人更近一步,胜算更多。
刘小铁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从神偷牛秀那里偷艺,学会了几手空空妙技,要是只是用来摸个铜板,扒个碎银,未免大材小用,浪费了牛前辈的高明手段。用来偷香窃玉,窃国成候,那才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萧瑜苦笑道:“你总是有这样的宏图大略。呃,我学这些个偷鸡摸狗的手艺,也是被逼无奈。做贼就是做贼,哪有你说的那般轻巧浪漫。不过,救了牛前辈的女儿,也算还了一份人情给他……”
沉吟片刻,又道:“小铁,你有这样的打算,原本并无不妥。那郑因对你很有好感,要进一步俘获她的芳心,想来问题不大。你这样的人才智计,与她郎才女貌,也很般配。只是,那郑因似乎是出身于大户人家,她的父母家人,未必能够同意这门亲事。而且,另有一个难处,不知道梅姨会不会喜欢郑因和她的门第出身……”
刘小铁听他谈及自己的母亲,笑容僵在脸上,声调平板,道:“反正我所喜欢的一切,母亲总是不喜。若是易地而处,由你提出,不管何事,母亲总会欣然应允的。”
萧瑜听他的语气,知道又触及到了他的心事。那梅姨是刘小铁的母亲,待萧瑜亲切慈和,视如己出,对萧瑜这个亲生儿子,却过于严厉,处处责难。
萧瑜认为这是人之常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刘小铁却说是母亲偏心,从来对自己冷漠排斥,虽然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养大,但她喜欢萧瑜多过喜欢自己,任何方面,都是如此。
他对这个认识深信不疑,萧瑜多次解释开导,总是不能使他有丝毫动摇,便也就不再提起,只是总刻意的回避,不去碰触到他这个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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