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的马车宽敞平稳,大概是做了特殊的减震措施,行驶在街路上一点也不摇晃。
林沁坐在车厢的一角,即使经历过许多大场面,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拘谨。
火舞泡了一杯茶,奉与林沁,林沁客气地接了。
晨光给火舞使了个眼色,火舞会意,退出去。
车厢内只剩下晨光和林沁两个人。
林沁对晨光这种无声的体贴更加感动。
“长孙殿下好些了吗?”晨光用关切的语气问。
一提起这个,林沁目露悲切,生辰当天,皇长孙亲眼目睹了皇祖父龙颜大怒,自己的父亲被下狱,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太子下狱后,皇长孙一病不起,林沁既要忙着为太子的事奔波,又要照顾生病的孩子,疲倦不堪,苦涩难言。
她摇了摇头,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晨光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好,只好沉默。
林沁安静了一阵,抬起头,用央求的语气对晨光说:
“容王妃,让我见见容王殿下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太子能活着从牢里出来。我知道太子性情暴躁,从前对容王殿下很不好,可容王殿下和太子好歹是一块长大的,是兄弟,是手足,血脉相连,还是有骨肉亲情在的。长孙殿下年幼,他不能没有父亲。容王妃,求求你,求你和容王殿下说说,只要太子活着,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哪怕让我们搬出箬安从此再不回来,我们一定答应!容王妃,都是一家人,不要到最后落得骨肉相残的下场啊!”
林沁是个明白人,她说的很清楚,她祈求沈润能够顾念骨肉亲情救沈淮一命,在救出沈淮后,沈润也不用担心沈淮会和他继续抢皇位,他们一家人可以离开箬安再不回来。
可惜这个时候想抽身已经晚了。
晨光望了一眼被林沁突然握住的手,不着痕迹地挣脱开。
林沁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浑身一僵,心头发冷。
晨光却对她温和地笑笑。
“太子妃,现在不是容王或景王该去怎么求情的问题,恕我直言,太子才是陛下的心头肉,跟太子比起来,容王和景王还不如道边的一根野草。陛下若有心放过太子,根本不用人劝。现在的关键是,太子诅咒陛下,而陛下相信了。”
“这是诬陷!是嫁祸!太子没有做过!太子就算再粗暴再混账,陛下那样宠爱他,他是不会做出诅咒皇上的事的!”
对于林沁的奋力反驳晨光只是笑。
“罪名这种东西,还不是定罪的人说你有你就有,假若那定罪的看见了却装看不见,他说无罪,那就是无罪了。”晨光似笑非笑地说。
林沁哑口无言,她眼光混乱地望着晨光,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驳斥她。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晨光啜了一口清水,浅笑吟吟地道。
林沁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慌忙询问:
“转机?什么转机?”
晨光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动作不紧不慢。
她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林沁心急如焚,看她的脸色猜想她应该是在思考,不敢催促她,只能用眼睛盯着她。
林沁内心纷乱,只等着晨光发话,不管她说出什么,她都会把她说出来的话当做是定心剂。
晨光终于喝光了一盅水,她放下杯子,问:
“太子下狱几天了?”
林沁一愣,想了想,回答:“今天是第五天了。”
“诅咒皇帝又是诅咒父皇,这弑君弑父双重罪名,要是搁在旁人身上,皇上不是当场也会在第二天就给砍了,哪会一留五天连点动静都没有。”晨光笑说,语气淡淡的,“所以我觉得,皇上是在等,在等一个能够宽恕太子的理由。太子想要从这桩案子里脱罪,不大可能,我不知太子是否清白,我想太子妃你也不能确定太子一定就是清白的,那个娃娃在新悦楼被发现,制作娃娃的布料又是太子独一份的。如今陛下已经相信了诅咒之事确有其事,可就算他相信了,他也不想让太子死,他在犹豫,在这个时候,最好、最快也是最有用的法子就是有人来替太子承担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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