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靴子被血水浸染,三人没有言语,沉默着走出这间已是没有活人的大宅,牵马走到魇门外,回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魇门牌匾,沈长明长枪一点,厚重的牌匾便重重落下,扬起一阵尘土。
背对着这大宅,三人骑马而行,一种名之为侠气的东西,悄然成型,就在那掉落的牌匾之上,就在那三人染血靴子的足下。无论怎么说,在这片大地上终归是少了一些作恶的人,至于说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不得而知。不过沈长明提了提手中的锒镔铁抢,眼神坚毅异常。
不管有没有用,总归得做些什么才是。路见不平如何?自当拔刀相助!说是多管闲事也好,说是狗拿耗子也罢,可若是什么都不做,那么……哪里还有侠呢?侠者行走江湖,所遇所为,不就是一桩桩与自己无关,却也要拼死上前的事吗?古人常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哪有那么多的侠之大者?
更多的侠者,所为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一国之法度无益,于一方百姓却是有惠。
然而当今江湖的人都太过聪明,看的事情都太透彻,于是那些拔刀相助的事渐渐都没人去做,遇事首先就是估算利害关系,想想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又或是自诩纵观全局者,对此不屑一顾,或是无能为力。拿个现成的例子来说,就比如赵隶为何不来?因为他知道,灭了魇门于事无补,真正的黑手是那些官老爷,是那些五大世家。可他现在的实力不允许他肆意去伸张正义,因此他迷茫困顿了……
不再顾左右而言其他,却说秦广义解决魇门之后,回到约定的土丘时,发现赵隶竟然不见了!包括无影马,土丘之后竟是空无一人!
“大哥呢?不是说等我们吗?”沈长明左右张望起来。
一侧的海仇生皱皱眉,“会不会闲得无聊,去打野物了?刚刚听到不少狼嚎之声,这林子野物恐怕不少。”
两人纷纷猜测,只有秦广义神色凝重,细看之下,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慌乱。他知道赵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告而别。于是翻身下马,在土丘后仔细探查起来。
海仇生与沈长明见秦广义这般认真,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觉得赵隶也不是三岁小孩,而是一名颇具实力的武者。总不可能是被狼叼走了吧。
随着查看毫无进展,没有一丝痕迹,秦广义心中顿时开始慌乱,无数的猜测不断在脑中浮现。
会不会是浮雾城那些人知道了他们的行动?劫持了赵隶?不对,若是这样,他们怎会容许自己灭掉魇门而不出面?
又或者朝廷有人发觉了赵隶的身份?派人来劫持……甚至击杀?
还是说先前风月楼里大撒银票,惹出了眼红之人?
………
……………
无数的猜测使得秦广义脑子混乱不堪,心中烦闷之下,无意间散发的凶戾更是狠狠刺激了沈长明与海仇生二人。
两人不敢再犹豫,小心翼翼的下马,开始一同搜寻,希望能得到什么蛛丝马迹。
“前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沈长明在离土丘三丈远的草丛间,看到了一件貌似坠饰的东西。
秦广义闻言,顿时脚下猛然用力,气劲爆发之下,原地生生被踏出一个小坑,身躯更是犹如利箭般急速奔向沈长明所在。不难看出,秦广义此时已是心急如焚。
接过沈长明递来的物件,秦广义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起来,一尾雕金小鱼,一尾银雕小鱼,两相交错,其上各自铭刻风、月二字。似是眼熟?秦广义转念一想,顿时了然!这不正是赵隶先前在客栈与自己看的风月楼信物?!
赵隶出事了!秦广义这下终于确定,不然赵隶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信物丢下。确定赵隶出事后,秦广义杂乱的心反而有了一丝平静。
扔下金银鱼……是让我去风月楼吗?秦广义眯着眼看了看手中的金银鱼,随后重重一握!“走!”说罢翻身上马。
沈长明一愣,“前辈,我们去哪啊?”
秦广义马鞭一挥,扔下三个字“风月楼!”随即纵马奔向浮雾城。看见秦广义如此,即便二人心中满是疑惑,却也是仍不敢耽搁,纷纷翻身上马追向秦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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