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汪东锋的二妹汪东秋站在家门口大声朝汪景坤喊,又朝院里喊:“妈妈,我爸爸和我大哥回来了。”然后跑到汪景坤身边,激动地告诉王景坤:“爸爸,我大姐考上大学了。”
汪景坤精神一震,说了一声:“是吗?”便疾步朝家门口走去。汪东锋的妈妈罗玉琴、大妹汪东春、二弟汪东铭都从院里来到家门口,在家门口等候汪景坤和汪东锋。
汪东春高兴地对汪景坤说:“爸,这是通知书,大修师范大学。”汪景坤把两个空饭盒递给罗玉琴,接过通知书大步朝屋里走去。
晚上八点,汪东锋一家六口围着桌子吃晚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家里跟过年过节一样欢乐。罗玉琴白天买了二斤肉,打了半斤酒,桌上有两大碗豆角土豆炖肉,锅里还有,一盘炒花生米,一盘韮菜炒鸡蛋,一盘糖拌西红柿,一盆蘸酱菜。
汪景坤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大口,吃一粒花生米,看着大家说:“都动筷吃呀,都早就饿了吧?”
平时的晚饭,分为两拨,罗玉琴跟三个孩子先吃,汪景坤和汪东锋到家后一起吃。汪景坤和汪东锋晚上回到家,洗漱完八点吃饭,九点睡觉。第二天早晨四点半起床吃早饭,五点出发上班。
汪景坤又吃了一粒花生米,问汪东锋:“你喝点儿不?”
汪东锋嘴里嚼着一块土豆说:“爸,我不喝。”
汪景坤往一个空杯里倒了半杯酒,递给罗玉琴说:“今天高兴,你也喝点儿。”
罗玉琴接过酒杯说:“太多了。”罗玉琴往汪景坤的酒杯里倒了一半,接着给汪景坤的碗里夹了两块肉,劝王景坤:“别只顾喝酒,多吃点儿菜。”
汪景坤心里高兴,喝酒吃菜吃饭都特别香,但话说得少。跟平时一样,汪景坤很快吃完了饭,笑呵呵地离开饭桌。
汪景坤虽然心里高兴,但是还是想快一点儿离开饭桌,一是需要早睡早起,二是怕孩子们提上学费用的事。王景坤不想跟孩子们讨论上学费用的事,更不想由此把话题转到自己在井下干活上。有些话题没有实际意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把轻松的气氛搞沉闷了,自己吃饱饭,踏踏实实地睡觉,明天按部就班地干活,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早晨五点三十五分,汪东锋骑自行车带着王景坤准点到达去煤矿的土路口。路口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门和车窗都开着,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三个人。面包车上有个人把胳膊伸出窗外,向汪景坤招手,汪景坤走近面包车,那个人小声跟汪景坤说了几句话,汪景坤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才返回汪东锋身边。王景坤从汪东锋手里接过自行车,告诉汪东锋:“煤矿被封了,我先去领工资,你就在这等着我。其它的事,等我回到这再说。”
汪东锋被惊到了,没有说话,看着爸爸骑着自行车在土路上颠簸着向煤矿赶去,背影渐行渐远,在土路的起伏处消失。汪东锋的眼睛一直盯着去煤矿的土路,心里烦闷,表情显得有些无助,那些跟汪景坤一样在井下干活的矿工,陆陆续续地从汪东锋身旁经过。去煤矿的土路又渐渐静了下来,路口只有汪东锋和那辆面包车。
汪东锋心里有疑问,没听说煤矿有违规的事情,怎么就被封了呢?多年后,汪东锋的二弟汪东铭从矿业学院毕业,到响峰市矿业公司工作,才对当时朵泉县小煤矿的井下工作环境有了深刻了解,汪景坤在井下的工作除了非常辛苦外,还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
汪东锋慢慢冷静下来,作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一下烦躁的情绪,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二十几天假期,得尽快找到事做。汪东锋认真琢磨着应对的办法,如果去其它煤矿干活,离家太远,需要吃住在煤矿,剩不下几个钱了;如果像去年暑假那样,在采石场干活,一天只有四块钱,优点是离家近、花销少;再就是去黑石沟给学生补课,家里有自行车,每天多跑几十里路没问题,只是招生是个难题,如果一个星期招不到学生,还不如直接去采石场干活了。
汪东锋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汪景坤骑着自行车颠簸着回到土路口。“爸,你回来了。”汪东锋已经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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