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目光一闪,伸手接过,随即挥手让一旁人等退下。
高俅将压衣刀递还给王伦,拉着王伦坐下,自己也回到主位笑道:“王相公也有些过于谨慎了,一把玉制小物也如此小心。”
王伦笑道:“礼法不可废,下官也只是遵循规矩罢了。”
高俅叹道:“好一个遵循规矩,如果人人都能做到这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之事了。”他目光一闪道,“不知王相公是否听说过林冲之事?”
王伦道:“略有耳闻,如今林冲在二龙山落草,江湖草寇本就喜欢四处张扬,除非王某是个聋子,否则想不知道也难。”
高俅道;“不知王相公如何看此事?”上位者就是如此,说话很少挑明,但是他不明说,你可不能装糊涂,如何回答,就要看你的水平了。
王伦淡淡一笑道:“如果林冲对自家的差事稍稍上点心,也不会落得刺配沧州了。王某一向论迹不论心,太尉基于什么心思要处置林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林冲作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在上官的官衙中居然连最重要的军事重地都不认识,这起码也是个渎职之罪。据说在大唐之时,一个番邦国王得了重病,一个江湖人对他说只要用一千童男的心做药引就可以痊愈,这国王就真的这么做了。请问太尉,这个江湖妖人即便是骗了他,但是这个国王是否无罪?”
高俅放声大笑道:“好,没想到王相公的确是个妙人,高某身边无数阿谀奉承之辈,但是如王相公一般直言者却无一个。”他面色一正道,“高某府上时常有人来访,高某一般都派心腹与之见面,问明原由收下礼物回报于我。如果能办,礼物收下将事办成,如果不能办,则原封退回。”
高俅沉吟了一下,沉声道:“但日后如果王相公来访,只需只身入府,高某必鼎力相助。”
高俅这也是表态了,他和王伦虽有书信往来,毕竟相交甚少,而且他贵为当朝太尉,又要哄天子高兴,又要处理公务,那里有时间和王伦深交,不妨便用这种最直接的办法将两人捏合起来,日后再多给王伦办几件事情,关系也就自然牢固了。
王伦自然明白高俅的想法,当即也是躬身施礼道:“王某必将不负太尉今日之信任。”
说起来,现在满朝文武中,王伦对高俅的总体印象还算不错。至少高俅只害过一个林冲,而且用的方法还是最不可能害成的方法,林冲只要稍微对工作上心绝对不会上当。至于王进,完全是在以小人之心度人(高俅是不是君子不好说),他的父亲铁头王员外还得高俅险些丧命,随后又被刺配远恶军州,如果不是高俅命大早就死了。后来高俅恰好碰上大赦才能跑回东京,但那是的高俅无非就是个面上刺字的泼皮,能有什么背景关系?当时的高俅只是凭自身的努力,从零开始,在各个大户之间来往做下人,最后被推荐到王都尉府上。后来偶然的碰上还是端王的天子,被天子看重,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高俅新官上任不是突然到的府衙,而是早就有通报下来,在任何朝代,这种上官上任的日子对下属来说都是大事,就算有事也不会选在这个日子缺席。但这王进偏偏那日说有病不能去,结果还说是抱病前往,说白了,换做哪个上官也不可能受得了。而且高俅是太尉,击鼓传令乃是军令,孙武、韩信那种兵圣之流尚且规定鼓响不到人头落地,王伦在济州点兵也是鼓响之后人头落地,怎么换做高俅只是打打板子就便成公报私仇了?况且就连王进的同僚求情也只是说记下这顿打,不是说王进无罪,这已经说明问题了。或许高俅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他做的事情都在法律之内,没有乱法。可是王进回家是怎么说的?他对他老娘居然说:“俺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是甚么高殿帅,却原来正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仇。他今日发迹,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仇,我不想正属他管。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与他争得!怎生奈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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