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一同出到巷口酒店里坐下,叫量酒人打两角酒来。何九叔起身道:“小人不曾与班头接风,何故反扰?”武松道:“且坐。”何九叔心里已猜八九分。量酒人一面筛酒,武松便不开口,且只顾吃酒。何九叔见他不做声,倒捏两把汗,却把些话来撩他。武松也不开言,并不把话来提起。酒已数杯,只见武松揭起衣裳,飕地掣出把尖刀来插在桌子上。量酒的都惊得呆了,那里肯近前看!何九叔面色青黄,不敢抖气。武松捋起双袖,握着尖刀转动刀柄,对何九叔道:“小子粗疏,还晓得冤各有头,债各有主。你休惊怕,只要实说,对我一一说知武大死的缘故,便不干涉你。我若伤了你,不是好汉。倘若有半句儿差错,我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百个透明的窟窿!闲言不道,你只直说,我哥哥死的尸首是怎地模样?只要你明白说了,我保证不伤害你。”武松道罢,一双手按住肐膝,两只眼睁得圆彪彪地看着。
只见何九叔面色苍白,双眼直勾勾瞪着武松,满面大汗淋漓,武松心道:“果然有异,否则他如何这般摸样。”
但闻何九叔开口痛呼道:“但但但,但是你已经伤害我了!”
武松一愣,只见一滩鲜血从桌下流出,却原来武松刚刚用力过猛,尖刀直接插穿了桌面,刺透了何九叔的大腿,再加上武松刚刚在上面搓动刀把,那尖刀在何九叔大腿中搅动,岂是一个老人能承受的?
此时酒馆众人已经四散而逃,生怕武松疯起来乱杀一气,让自己来一个池鱼之殃,那就真倒霉到家了。何九叔捂着大腿惨嚎不已,武松也是面红耳赤,这种情况下,相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因为老头很快就已经疼晕过去了。武松只好连忙请来郎中给何九叔疗伤,郎中给何九叔包扎后,咋着嘴对武松道:“武班头,这一刀捅的太过扎实,又搅动了伤口,何九叔失血过多,没有三两日是醒不过来了。”面对又哭又嚎的何大婶,武松不得已将知县赏的银子留下,自己则满面愧色的逃出了何九叔家里。
何九叔这里的线索暂时是找不到了,武松心中恼怒,思索一番买了个猪首,一只鹅,一双鸡,一担酒,和些果品之类,安排在家里。在安排妥当后,武松又请来街坊四邻,说是要答谢高邻帮忙发送了武大,武松毕竟是皂班班头,四邻不好拒绝,于是陆续前来赴宴。
酒席宴上,武松先是感谢了四邻帮忙,随即提出了武大死因的疑问,不过这次他没拔刀,毕竟如果再搞出何九叔那种事情,武松就激起公愤了,到时候哥哥的死因没搞清楚自己再进大牢就反为不美了。
邻居或多或少知道内情,但当时武大确实是在杨雄家楼上摔下,故此也不好说,最后还是姚二郎开口道:“武班头,武大横死当日,有人见到那卖酸梨的恽哥和他在一起,而且听说恽哥和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武大便死在杨雄楼下,依俺看,武都头还是去找那恽哥问问吧。”
武松也知道那恽哥年方十五六岁,本身姓乔。因为做军在郓州生养的,就取名叫做郓哥,家中止有一个老爹。
武松闻听哥哥的死和那恽哥有关,自不怠慢,当即便四处寻找,终于在西街口将这恽哥给堵住了。武松用武力挟持,将恽哥带出县城,找了个僻静之地询问,这恽哥本还想讹诈武松几两银子,被武松拿刀子在腿上划了两刀后,当即哭嚎着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那杨雄的娘子潘巧云颇有几分姿色,奈何杨雄为人窝囊,让潘巧云很是不喜,后来因为一日者潘巧云无意中掉落竹竿砸中了一个路人,那路人乃是阳谷县的大商人西门庆,最是好色不过,因为这次偶遇,经过茶馆的王婆牵线搭桥,两人便勾搭成奸。
西门庆是恽哥的金主,因为看他可怜,一向都花银子照应着他,故此恽哥有了梨子就去找西门庆。那日恽哥又要去找西门庆弄些银子,但是西门庆不在家而是去和潘巧云幽会,恽哥就在王婆的茶馆外大喊大叫要找西门庆,王婆怕事情败露,便动手打了恽哥,恽哥也因此怀恨在心,准备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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