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笑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昔日那徐世勣,早年投身瓦岗军,历事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深得信任和重任。两击薛延陀,平定碛北,后又大破东突厥、高丽。出将入相,功勋卓著,被朝廷倚为干城,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累封英国公,与卫国公李靖并称,陪葬昭陵,配享高宗庙庭。可谓千古佳话啊。”
王伦面色一沉,欠身道:“太尉言重了,小可不敢比古之先贤,更何况,小可无非是一山间野人,从无违背朝廷律法之事,水泊梁山无瓦岗的兵甲,当今天子更非隋末杨广,太尉此言,小可不敢受。”
高俅和颜悦色道:“王员外多心了,高某此次来只是朋友间的互访,当真有丝毫不信员外之处,何不在公堂相见?”
王伦沉声道:“小可并非多心,而是身份低微,难承窃钩之责,不得不如履薄冰。”
高俅目光一闪,微笑道:“员外倒是个有心人。”随即开口道,“听闻员外也是东京人士?”
王伦道:“虽是东京人士,但却是无根之萍,否则也不会漂泊山东了。”
高球笑道:“员外现在在外有成,如今也算衣锦还乡,自然又有不同。”
王伦道:“不同者只是小可自己,而非他人。”
高俅大笑道:“员外所言差矣,现在员外那首青玉案响彻京师,相信不久便有旧人来访了。”
王伦笑道:“太尉可知岭南荔枝?”
高俅面色也是一整,他自然明白王伦的意思,白居易的《荔枝图序》他也曾看过,当即抚了抚胡须,沉吟片刻道:“员外可有心入仕?”
王伦淡然道:“小可现在虽为一介白丁,但也逍遥自在,人生在世一日三餐,不敢多有他望。”
高俅用指节轻击案头,叹息道:“先生如此美玉,那王右相却如楚厉王一般。”他对王伦的称呼已经有了变化。
王伦闻言也不多说,起身一礼开门而去,半晌后,王伦托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双手交给高俅。
高俅也不多言,伸手接过也不打开,随即对王伦一拱手道:“高某今日多有叨扰,待等来日,高某在府中设宴再请先生。”
绛霄楼内,道君天子看着面前的画作啧啧称奇:“怪哉,怪哉,此画的颜料却是新奇,更难得是此种颜料配上如此画法,端的是千古未见,实乃是一大奇作。”他转身对一旁侍立的高俅道,“高卿家,你对此画如何看?”
高俅躬身道:“官家,这画虽妙,但其画法却过于新奇,与古今画风迥异,微臣看不懂。”
道君天子笑道:“你自然不懂,前些时日,画院里那画工张择端绘制了一幅《清明上河图》虽然宏大,但只胜在新奇,虽然技艺也是不差,但是那些建筑,多是横平竖直,再看那些贩夫走卒,过于写实。技艺虽然堪称绝顶,却是格局太小,写实如此,已然就落了下乘,还多画贩夫走卒之人,便又落了一乘。只能作玩物尔,上不得大家之眼。但此画则不同,此画虽然比不得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一般恢宏大气,但是却另有一番意境,更难得的是他在方寸之间却将天地描绘的无穷无尽,在意境上甚至更胜一筹。须知,绘画乃是意境,这王伦在绘画之上的意境未必最高,但却是最为新奇,可谓前无古人。必将开创一代画派之先河,朕只是不知他此种画法是否有名。”说罢又陷入了沉思,他在绘画之上的热衷可谓古今帝王之首,别的东西都无所谓,但是能够在绘画上提升绝对是他人生第一大乐事。
高俅听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天子居然对王伦这幅画评价如此之高,要知道,这赵佶在治国安邦平天下上虽然是个白痴,但是在书画方面绝对是一等一的大行家,他说好的绝对是真好,但如此推崇一个人,那就绝不是闹着玩儿了。
赵佶显然没注意高俅表情的变化,他的心思现在全部都沉浸在王伦的这幅大作之上了,但是一旁的杨戬却是面色阴沉,眼中精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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