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财不想回家,他知道水无言不会在那里等他了,家里没有水无言,也就没有了温度,没有温度的房子也就成了一堆可有可无的木头和砖瓦。他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似乎什么都没想,可又像被各种各样的思绪充满着,路边行人、野狗、夜猫或者婆娑的树影,都无法引起他的一分注意,偶尔水无言闯入他的脑海,他会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到汇阳了吧,不知道她今晚睡哪。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走着走着,那个影子好像藏在他的思绪背后,总是不经意地跳出来,他想,她独自在外,可别出意外才好,时而又在心里冷笑着对自己说,她怎么可能出意外,她有的是办法。
爱和恨在他心里交织着,使他精疲力尽,他不得不在路边坐下来,想好好地理一理思路,可是做不到,他的脑子根本无法专注地思考,他气馁地站起来又朝前走,抬起头去感受风,感受夜,把自己想象成失魂落魄的野狗,这让他舒服很多。
也许走了一里路,也许走了三丈远,那个影子又钻进他脑海里,他脑海里的自己,对那个影子说,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不承认!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走到了住处外,他站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进去,因为这根本不重要。
豆蔻在外面寻他,看见他站在门口发呆,只得把他拽进屋里,替他换药,擦拭身子,扶他睡下,见李得财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便说道,“你很爱你师妹,我真羡慕她。”
李得财不语。
豆蔻又说,“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靠爱情的。”
李得财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我和师妹在一起,我很快乐。”
豆蔻道,“那不就是爱情。”
李得财不接话。
豆蔻又道,“我和我丈夫以前也很相爱,跟你一样,我和他在一起也很快乐,可是快乐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快乐完了总是有更大的悲伤,只有既不快乐,又不悲伤,这样才是最好的。”
李得财道,“那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豆蔻说,“你说的没错,像死人一样活着,才是最不痛苦的。”
李得财突然问,“我师妹那晚到底有没有......”
“没有。”豆蔻抢着说。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睡下。
第二天,李得财还是照常去公干。
谷阳请了丈量师傅量了房屋土地尺寸,分别签订了契约,期间又有两家提出出让房屋,也都忙碌完毕,谷阳清算一下,仅剩三家还在观望,谷阳对这三家的诉求都已摸得很清楚。
一家是刘老汉家,他有三个儿子,家里太穷,人又不出众,拿不出彩礼,都娶不上媳妇儿,刘老汉只好在迁移费上打主意,总想多讹一点钱,谷阳出了三次价钱,刘老汉仍不满意,双方僵持不下。
还有一户也姓刘,户主是个中年人,他家的地势最好,房屋又是祖辈留下来的,他说有几百年了,可谁知道呢?家里还有个八十几岁的老奶奶,留恋故土,就是不愿意搬,谷阳价格出得再高,刘户主就是一句话,只要他奶奶说不搬,那就搬不成。
第三家姓牛,户主是个小伙子,看起来精明能干,是个偷奸耍滑的料,他也就认准了一点,既然商族、工族和工建队抢着要这块地,何况商族还这么大手笔地争抢,其中必定有诈,他非见到朝廷批文之后才肯同意出让祖屋,迁移别处。
谷阳对李得财道,“这三家都是难缠的主,对付刘老汉我倒是有个主意,可这刘户主和姓牛的小子,只能交给苍白砚去办了。”
李得财有些意外,“苍白砚不是那个爱开玩笑、对人颇友善的人吗?他能办好如此棘手之事?”
谷阳笑道,“小兄弟,你还年轻,这人嘛,都有两面,你看我,你不是开始以为我是个不爱开口的闷葫芦吗?现在呢?我跟你说,那个苍白砚是玖天县商族最心狠手辣的人,想不到吧。”
李得财的确想不到,但他在商族公干不足半月,就已对谷阳说的人皆有两面,和宋现哲说的人无好坏之分逐渐有所体悟。
因此他说,“你说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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