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范连连的摆手,谄笑道:“仙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肯现世降瑞,乃是咱们桂阳城的福分,赵某既为桂阳太守,招待您老人家更是份内事了。”乱尘苦笑道:“诸位大人搞错了,在下一介布衣,并非是什么山中的神仙。”赵范道:“那您为什么执意要去山中?”乱尘道:“我来南山,是要见我家的师父……”他念及慈师、心中伤感,再不愿与赵范等人纠缠,自顾往那光障走去。
这光障金紫、犹如实质,他方才又是见过了黄忠、魏延二人力劈光障而不入,呼吸之间双手已凝满了力气,欲要与这光障拼上一拼,孰料他双手甫接光障,那金紫的光障却是空若无物,容他轻轻松松的将双手送了进去。乱尘心中诧异,思道:“这光障怎么回事?难道是专为候我而来?”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半个身子已过了光障,正迟疑间又听得众人各个仰天惊呼,他抬头举目一看,却见得山上扑下一只白鹤来,那白鹤身形巨大、翅展奇长,待得扑至乱尘身前,利爪往石地一抓,已然落在地上。白鹤目光极善,双眼始终不离乱尘,乱尘不由心道:“这白鹤缘何而来?难道是师父久在山中候我,故而遣这白鹤下山来接?”旋即又是一愣,苦笑道:“我这般的劣徒,又如何能使得师父如此待我?”他正出神间,白鹤已是走到他身前,缓缓蹲下身子,露出宽背来,口中更是咕咕作响,似是在请乱尘坐他肩背。乱尘自觉惭愧,却是不敢坐鹤而去,赵范刘贤等人已是发了疯似的一起往前扑来,口中喊道:“老神仙,带上我罢!”一个个想要随着乱尘钻过光障、一同升天享乐去。
可那光障却有灵性,往外一探,只将乱尘一人包裹入内,其余人等只觉撞在一团棉絮上,却是一个也不得进。常言道,进退之间、自有分寸,可赵范刘贤这般的妄人又岂会自爱自知?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撞往来,直撞得头昏脑涨,却始终不肯歇手。反倒是黄忠、魏延二人乐得自在,立在一旁凝神看着乱尘,只觉乱尘举手投足间俱是大家风范,但年岁却又是这么的轻,脑中将天底下有名的少年人物都想了个遍,唯独那“曹乱尘”可与面前这人的样貌、武功相符,但世人皆知“曹乱尘”已在凤仪台上战死,这人死岂能复生?二人猜不出乱尘的身份,也不觉得如何的懊恼,只是生出说不出的艳羡钦敬,但觉有生之中见得这般的少年人物已是万幸。这一时,那白鹤一声高鸣,用头轻拱乱尘,乱尘终是难辞好意,跨坐在白鹤背上。
白鹤将羽翅扑棱棱大张,高鸣了一声,瞬时冲天而起。乱尘骑在鹤背上,起初心中有悸,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便是这么闭目间,他忆起昔年十岁时初次随师父下得常山去,也是这般的趴在左慈后背上,这转眼一晃已是十余年,天下间的白云聚散、物是人非俱是汇于脑中。他长长久久的叹了一口气,终是睁开眼来,看着身下的青山白云间,众人已微不可见,只瞧见南山气势磅礴,峰峦起伏,重岩叠翠,山谷幽幽,秀丽清雅。那白鹤在云间绕了又绕,直往深山中飞去,放眼处森绿竹海连绵不绝,清溪小涧蜿蜒其间,天地造物之美,莫过于如此。
乱尘自下了常山后,从未有过这般的清虚平宁之感,不自觉间眼眶微红,口中言道:“吾心向水,君心向山……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师姐,你还记得这两句罢?昔年咱们对问过无数次……今日……今日……咱们这天南海北的,终是别了。”
白鹤似是能听懂人话,在高空中咕咕的低鸣,以回应乱尘这延绵不绝的伤悲之意。不知觉间,乱尘已是骑鹤到了山顶,但见其间云雾缭绕、仙气环边,白鹤驮着乱尘按下云头去,乱尘深吸了口气,只觉天地间的灵气缓缓的涌入体内,好生的畅快。那云山竹海有如飞瀑,不过瞬息之时,白鹤已是落在地上。乱尘抬眼望去,只见眼前十八座巨圆天坑,天坑中皆有碧湖,湖心各有一座七丈高的金銮宝塔,十八座宝塔俱是大放出紫气碧光,端的是磅礴大气。而当中一座宝塔更是高逾十余丈,周边霞光环绕,与那竹海碧湖浑然一体,当真是天地造化、犹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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