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忽之间,红日自山水间跃然而起,红光落在许邵祢衡二人身上,二人口鼻之中呼出两道白气,嘴唇翕张,却是不知如何将心法讲述下去了。这金紫逐空、武功散尽,乃是天地固算,二人也不如何懊恼,只盼得乱尘能将他们口述的心法尽数记了,两双眼睛紧紧望着乱尘。但见乱尘双目紧闭,一金一紫两股华光在他苍白的面色里斗转交缠,二人又候了一刻,直待那旭日的红色全然转金,照在乱尘身上,晨风微拂,乱尘鬓发、长衫轻舞飞扬,当真似那金光上仙。这一时,乱尘已尽数将他二人方才所讲的心法在脑中缕了一遍,又参照天书中的大道妙理,如这江南春天里的霖霖细雨,在心底缓缓落下,飞似青烟、落入微尘,大千万物,都不过芥子。他缓缓睁开眼来,眼望苍天红日,鼻中呼吸着芳菲花香,只觉天地间的妙道无穷无尽,一至于斯。许邵祢衡二人见得乱尘这般的光景,已知他非但将心法尽数记下了,更是在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边记边悟,竟尔到了先前他们想而不可达的境界。他们一想到后继有人,皆是大喜,连忙整了衣襟,双双向乱尘立身长揖——这一揖,不敬天地,只为师学传承之功。乱尘不敢受他二人大礼,神色正敛,对他二人亦是弓腰长揖。但听得三人同时大笑,相扶着坐了下来。
太史慈忙是将酒坛递了过来,乱尘接过手中,但觉酒坛轻巧,拿眼看去,但见坛底清莹,美酒已是无多,他浅浅喝了一口,又递与了许邵,许邵接过酒去,正要喝酒,却被太史慈拿手遮住了坛口,只听得太史慈笑道:“前辈,这坛酒没多少啦,你会那飞天的功夫,不如再去洛阳取些来,这坛子里的就留给俺与先生罢!”许邵微微苦笑,手指祢衡,道:“飞天遁地,我二人原也使得,不过现在金紫二气皆散,莫说是山河万里、顷刻而至,便是走个十来里,便要大口的喘气啦!”祢衡笑骂道:“老鬼,你年岁比我大,你走十来里便要喘气,我少壮的多,最起码要走个二十里……”这话说了,众人皆是一笑,可祢衡、许邵二人却是笑中带苦,犹带怅意。想来他二人虽是豁达,又早知这命算之数,但前夕还是武林高手、现在已是不通武功的凡人,怎能教他们不伤心?那太史慈有心解苦,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说道:“呸呸呸,俺个大嘴巴。两位乃是武林前辈,俺要喝酒,怎能再三的烦得两位?”他将遮在坛口的大手收了,转头对乱尘道:“先生既然已得了两位前辈的真传,想来已是会了那登天入地的功夫,那还麻烦先生再去多取几坛来,咱们今天开心的很,喝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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