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听他理由说的甚是牵强,心想倭人要杀乱尘怕是更有结怨之事,但难升米这老贼秃嘴可真紧的很,竟是试探不出,便仍是佯意为难,道:“国师所言有理。只是这二人武艺高强,世所共知。那董卓堳邬无数的精兵强将,都能容他们二人逃了,我们眼下如何能有必胜之机?国师与此子早就结识,该是见识过他的武功,这小子倘若发起狂来,你我帐下可是无人是他一招之敌。不是李某贪生怕死,只是我等有大事要做,与这小子犯浑,可是大大的不智了。”
难升米恍然大悟,心道:“你说了半天,我以为是想的是何事,原来还是你贪生怕死,生怕杀狗不成反被狗咬。汉人皆言你李儒阴险如崖阱、深阻竟叵测,我原也当你是个枭雄,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甚好,甚好,待我等借你之力铲除董卓、扫并群豪后,杀你也是方便了些。”只听他道:“使君勿忧,此二人武功虽高,但止有双拳,我等今日尽遣精锐,有干员逾千,何愁此贼不除?”李儒道:“那董卓堳邬……”难升米知他要说什么,道:“今日之势,与那日自是不同。现今旷野雨夜,他二人视线不清,难以施展武艺,此是其一;那日董卓无意杀之,亦无事先埋伏,今日咱们谋定而后动,有备而来,此乃其二;其三,咱们三面环围,又有渭河天险做屏,他们退无可退,这为其三;今日弓箭上所啐的毒药乃是天下至毒,哪怕只是擦破了油皮,也是一炷香内必死,更无解药,此为其四。我等据四优而攻其四劣,稳操胜券耳!只需使君一声令下,这万箭陡然发难、一瞬齐发,二子伏诛自是须臾之事。”
李儒见这难升米说话时咬牙切齿,想那倭人是必置乱尘于死地而后快,自己与倭人结盟,乃是有利相图,乱尘于己,可除可不除,眼下犯不着为他与倭人翻了脸。况且杀乱尘既是无虞,便由得倭人杀了,便道:“国师一言,令李某茅塞顿开。正所谓‘时不我与、机不可失’,咱们这便动手罢。”
难升米见李儒右手高扬,只消得这右手落下,数千兵士便会一拥而上,万箭攒簇疾发,那曹乱尘与鬼脸少女绝无幸至,不由得脸露奸笑。却没想身后一人低喝道:“李儒,太师有令!”
二人扭头一瞧,正是那董璜董越兄弟俩人手持着一方令授立再身后,董氏兄弟俩身后更是铁甲如林,密密麻麻,数以千计。只听董璜朗声道:“李儒,太师令你班师回京,至今往后,不得打扰乱尘公子。此乃太师紫金印绶,你当是认得。”李儒识得那印绶,更是从衣色甲饰上瞧出董氏兄弟所率的乃是虎贲、羽林二部禁军,当即跪伏于地,心想:自己三更出城,眼下尚未至五更,董卓便即遣了这兄弟俩率兵前来,他倒也好快的消息。嘿嘿,董卓啊董卓,这些时日来我见你纵于酒色、不问世事,还真以为你已然醇酒妇人、失了在西凉时的锐气与野心,今夜我擒杀曹乱尘不成乃是小事,反倒是把你这个老狐狸的尾巴给揪出来了。
董越见李儒并无动静,还以为他不信,将紫金印绶拿至李儒眼前,道:“先生,你久侍叔父,自是认得这紫金印绶,咱们兄弟俩奉命行事,并非有意阻拦先生的好事。”李儒嘿嘿一笑,道:“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李儒不过是太师帐下的一个文弱书生,原不该过问这军国大事,只是想这曹乱尘在堳邬中对太师言语不逊,恁得不识大体,冒犯了太师威严。李某久受太师重恩,怎可容他对太师如此的放肆无礼?这数月以来,李某气不过,今夜这才和邪马台的朋友出城。原想不惊动了太师他老人家的清静,私下里料理了这等匹夫小子便是,却浑没想太师对这小子青眼有加,这才遣了两位将军前来。李某对太师忠心不二,绝非存心欺瞒,还请两位将军回去向太师多多美言。”董璜笑道:“先生太客气了,我兄弟二人常听太师说先生机智多变、办事得力,又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汉,他老人家又说我兄弟俩还是太过年轻、做事死板,比不得先生迅猛果断、灵活机变,让我俩向先生多多学习呢。”
李儒素来奸诡,乃是个善于将话反说的个中高手,又怎会听不出董璜的意思?——“董卓这是借董璜之口敲山震虎呢!说我迅猛果断、灵活机变,实是说我欺上瞒下、独断专行。嘿嘿,还说什么‘一条忠心耿耿的好汉’?恐怕说我是一条不听话的狗罢?”
五色长生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