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奇众首领一直生疑这日行者缘何置身事外,生怕他另有计划,便早已留了心眼,见他此刻终是杀入战局中,反倒是放宽了心,一面招呼六名下属自五行乘侮大阵中抽身围攻于他,一面以邪马台语笑骂道:“樱亭一战,可真悍烈的紧啊!国主还道二位力战不敌,被那鬼脸女子杀得死无全尸,念及二位长奉左右、终是以身殉主,颇有些伤怀……”日行者甫进阵中,便以被那六人所布的小五行乘侮阵困住,正全力冲杀,欲要进得皇甫嵩与夜长侍所陷的大阵中去,哪有空去搭理他?那头领也不生气,仍是嬉笑道:“倘若我今日将二位尊者生擒了回去,押至国主殿前。不知国主是要庆幸二位大难不死呢,还是要痛恨二位与汉人厮混在一处、处处与她老人家为敌呢?”
那头领正说话间,却听叮当一声脆响,夜行者的那把柴斧已被三剑阖出手去,而皇甫嵩也只是左手出掌,右手软软的垂着,肩臂处一片殷虹,显然右手已被敌人以大锤、狼牙棒一类的钝器所伤。夜行者失了兵刃,只得以赤手空拳迎敌,他于拳掌之法并无过多精研,此时心火急躁,引得颓势更显。倾奇众瞧出三人中数他武功最弱,便对他攻得最急,眨眼间已有六七把利剑朝他刺来,他连使四次“天狗食日”,全凭内力硬捍,才勉强荡开长剑,苦在所学掌法有限,只见敌人利剑稍撤即回,又刺他上盘,他不及招架,眼看便要被利剑穿掌而过。好在日行者新入战局、尚有余力,身子陡然跃起,柴斧在半空中疾舞劲划,只听叮叮当当声连成一片,这才勉强替夜行者挡了剑势。他身子立地未稳,便听皇甫嵩高声喝道:“兄弟小心!”,他只觉后背飕飕风响,猜是后方有人以长矛偷袭,下意识的往左一偏,右脚向后蹬出,却是闪避不及,噗的一声,右后腰已然中矛,所幸他一脚踢中使矛之人的小腹,借力前跃了一两步,这才未被长矛透腰而过。
夜行者虽已弃恶从善,但脾气仍是颇为暴躁,此时他三人情势危急,兄长与皇甫嵩均又受了伤,不由得狂性大发,双掌蕴满内力,也不管什么招式,急急拍出数掌,逼得敌人退开数步,叫道:“大哥!”日行者怕他分心,道:“不碍事!”旋即砍出一斧,身下却被人滚地趟的功夫拍中脚踝,踉踉跄跄的跌开。
乱尘见战局中险象环生,而这三人似是并无后援,心想哪怕他们事后责怪自己鲁莽、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将这三人救下,他身随意动,霎时间已攻入战团。他虽是只身入阵、空手出招,但身法矫夭灵奇、掌力凌厉至极,甫一进阵便占住了大阵阵眼,更在这顷刻间走满了五行乘侮阵的旺相休囚死,连攻出四十九掌,每一掌皆是攻敌难救的破绽处,这四十九掌本应有先后之别,但乱尘出掌着实快极,这四十九掌混成一团、有如七七四十九人同时站在不同方位出掌发出,浩浩然有如洪水怒涛、铜铁掌墙。那帮倾奇众只觉呼吸陡然一窒,眼前光影连闪,每一步欲走的阵法方位都被人抢先占尽,四面八方更是无可抵挡的掌影。眼看皇甫嵩三名一流好手久战不下的数十名倾奇众便要被乱尘一招败尽,却听馆外一名女子高呼道:“掌下留人!”
乱尘听出这女子的声音极为熟悉,猜测可能是那卑弥呼亲至,他本性纯良,心想自己再怎么厌恶于她,但好歹是一场故人,若是当场杀了她的下属,多少有些缺了礼数。不如与她理论一番,她纵是不听,再动起手来,我曹乱尘也自不惧她。他念如电闪,旋即收掌撤力。须知习武之人出掌运力在外,若是临时收功,定要被内力反震,实乃至危至险之事。但今时今日,乱尘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内力自然神而明之、收发自如,想常人所不想、能常人所不能,眨眼间就将掌力撤得一干二尽,身子悠悠一晃,犹如御风飞行般已飘至皇甫嵩、日夜行者身前,左手轻轻一抄,将这三名铁塔般的壮汉掷出战圈外,更难得的是,众人皆以为三人在这股巨力下要摔好大一个趔趄,孰料三人俱是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连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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