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生奇,与他斟了一大碗酒,笑道:“兄弟请坐,方才我见兄弟背负长剑,又是见我而不惧,这才出手冒犯,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乱尘见他神情诚恳,便道:“将军客气了。”那汉子目中精光一闪,道:“你口说我将军,可只我为哪方的将军?又可知我姓谁名谁?”乱尘想了一阵,说道:“在下初入江湖,又怎晓得天下间的高手行家?将军这般威风凛凛,纵是要比,天下间除了我赵云师哥,再无他人可及了罢。”那人目中精光更盛,说道:“你这位赵云师哥确实了得,方才我在盟台之上与他剧斗百余招未分胜负……”乱尘啊了一声,眼睛瞪如牛大——赵云师哥枪法如神,我若执剑相斗,十招之内必败。这汉子器宇轩昂、不似空口胡话之人,他竟能与我赵师哥不胜不负,当真是了得无比!”不由拱手说道:“将军大名,恳请赐教!”
那人目光盯着乱尘,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兄弟,在下姓吕名布,乃是董卓帐下之将。”乱尘又是啊了一声,惊道:“你……你就是那吕布?”吕布呵呵一笑,点头道:“如假包换。”乱尘瞬时便想起大师兄,想要忆起他昔年的模样,可彼时他尚年幼、又是如何记得?再者,面前的这个吕布乃是那董卓的义子,他大师哥情义无双,又怎会学他做得那些助纣为虐的恶事?他想了许久,终是不信此人是自己大师哥。正出神间,听得吕布又问:“你可知方才那些人是谁?”乱尘想了一会,说道:“你既是吕布,他们便是张辽、高顺、臧霸这些西凉顶尖的高手……”吕布点头,又是问道:“那你可知这卖酒肉的摊主是谁?”乱尘稍稍一惊,脑中便是想到:“吕布这班人来探陈留大营,此处酒肉小摊,乃是会面的秘地,方才那父子二人定然不是寻常百姓。可想那西凉名士众多,那父子二人究竟是谁呢?”正思索间,听得吕布道:“他二人乃是太尉杨彪、郎中杨修。”乱尘再惊,心道:“堂堂一个太尉,竟至这街巷里给我打酒切肉,可真是唐突的紧了……不对,这杨彪父子不是清流中人么,听闻他们一向与董卓不合,怎得与他的鹰犬厮混在一处?”
吕布见他目中光色流转,旋即又是镇定如常,吃起酒肉来,不由大笑道:“旁人若听得我吕布名号,避而远之者有之,通风报信者亦是有之,你却仍是端坐此处。就兄弟这份胸怀胆量,吕布好生佩服!”
乱尘听他说得爽快,心中亦生出一腔勃郁之气,豪然大笑道:“将军是善也好、是恶也罢,与我来说,只是一同喝酒的好汉子,来,咱们干了!”吕布举碗来碰,呼道:“好,干了!”
待得酒肉皆空、天色黑沉,二人均是闻得四下人声脚步嘈杂,想来是关东军将寻到了此处。乱尘拱手说道:“今日能与将军对饮,实乃快事。只是眼下酒肉已空,你我机缘已尽,将军再是不走,可就要失了这一场豪兴。”
吕布呵呵一笑:“多谢兄弟关心。只是吕布今日与你一见如故,不免有个不情之请。”乱尘笑道:“方才诸位在此议论大事,小子贸然闯入,将军却是与我解了酒肉之馋,这等恩情,乱尘岂可不还?你且先是走了,这里我来阻挡便是。”
吕布见他如此重义,放声大笑道:“吕某人于千万军中也能来去自得,只是觉得今日饮酒未能尽性,所以想请兄弟随我同去洛阳,阁下又有不露之才,我自会向太师保举于你,是时我二人一同为天下苍生造福,白日一殿为臣、夜中把酒畅饮,岂不快哉!”
乱尘浑没料到吕布会请他去朝中做官,他一向独来独往,最受不得别人约束,先日在徐州时又听得这官场尔虞我乍,拱手抱歉道:“我不过是一个俗市野夫,向无大志,受不得那些荣华富贵,将军这美酒之约,只得来日有缘再叙了。”
“唉!”吕布摇头一叹,也不勉强,左手提了金戟,右手伸前,说道:“那今日一别,来日再叙!”乱尘亦是伸手相握,道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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