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尘见他面目惨黄,并不像说谎,揉身一晃,欲要相助那少女。孰料那少女心性要强,道:“曹公子,你方才那一招‘大漠孤烟’甚是奇妙,小女子亦有一招‘长河落日’,还请公子指教。”话语方毕,她手上玉箫兜兜一转,似花间蝴蝶一般穿梭游走,单经等人虽已是有了准备,但见得那玉箫的白光骤然撒出,当先那人见得白光来袭,忙是挺刀来架,那白光却似薄纸般轻飘飘的一碰即跳,又折向其他人。单经脑袋灵光,晓得这白光绝非泛泛,脚下着力、往后飞退。只见得那白光如骨附蛆,在众人胸膛前穿插承折,紧咬着单经不放。单经只见得众手下中了白光后便似痴了般愣在原地,眼睁睁的让那少女驾驭着这白光自身前穿过,直往自己逼来。
单经见得情势危及,大喝道:“兄弟们,一起上,将她拦了!”刀光一时骤亮,与他一众共是六人环拱而上,六刀挥砍如弧,欲将她拦在圈外。这可那日落长河、唯有下坠之势,此乃天地义理,怎会半路而回?第一把大刀挥来,她身子蹁跹而至,不待大刀挥至,玉箫点过刀柄之后再是不理,又往前飘飞了三尺,迎向了第二刀。那第二刀却是横砍,那玉箫亦是横击,叮的一声脆响,又是点中了第二人的刀柄。余下四人心知不妙,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互成犄角之势劈将过来。她回头望了乱尘一眼,但见他神色关注、正为自己紧张,心中只觉得暖暖甜甜,她食中二指将掂未掂,尾指轻佻,箫影、指影混在一处,顺势笔直而下。单经四人犹见花间残影,尚未回过神来,就已被玉箫的坠然白光刺破。
她一招间卸了众人兵刃、又点了虎口穴道,众人只觉手腕处冰寒无比、寒气附骨翻涌,正是难煎难熬间,哪能再敌?单经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脖子一挺,道:“我单经既然败在你手上,要杀要剐,由你便是。”那少女淡淡一笑,道:“谁要杀你啦?你将解药交了出来,我便放了你。”单经并不信她,口中连连叫骂,那少女恼他言语无礼,纤指一点,已是点了他的哑穴。单经哑穴被封,嘴巴仍是翕张不止,那少女扬手作势欲打,果然有一名单经的手下呼道:“莫要杀我将军!你……你要解药,我给你便是。”
乱尘闻言,忙是走至那人身前,那人颓着脸,勉勉强强的从怀中掏出个寸大的小磁壶。乱尘正待拿了解药回去救人,却听那少女道:“公子请留步……”乱尘道:“姑娘有何吩咐?”那少女笑道:“这班人心术叵测,难免是诓得公子……公子不妨先用那弩箭将他伤了,再喂他吃得一些,看看此药是否为那解毒良方。”
乱尘心道:“此法虽是管用、未免又歹毒了些……可如果这瓶中的并非解药,岂不是害了父亲?”他盯着那人惨白的脸色看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从他右臂上拿了一只弩箭,却是在自己手臂上微微一划,那弩箭的毒质立即侵入肤肉之中,从伤口处渗出黑血。那少女没想到乱尘这般的仁厚,又是喜欢又是难过,奔将过来,将瓷瓶里倒出些白色的粉末,也不许乱尘说话,似给情郎喂药一般送进乱尘口中。幸得这瓶里装的正是解毒良药,顷刻之间,乱尘手臂上的鲜血已是由黑转红。那少女方是长长呼了一口气,道:“曹公子……”她只说了这三个字,方是发觉自己与乱尘贴的甚近,外人看来竟似是在耳鬓厮磨一般,鬼脸下的俏面又羞又红,忙是退开了一步。乱尘也是自觉尴尬,道:“谢谢姑娘关心……我……我这就要回去救我父亲了……姑娘,你可愿同去么?”那少女听乱尘邀请自己,自是一阵欢喜,螓首低埋、便当是默许了。她女子爱美,不经意的去理自己额发,却是摸到了脸上冰冷的鬼脸面具,心中陡然一凉——我这般模样,怎可见得曹郎?
乱尘却是不懂这女儿家的心意,见她迟迟不答,又是挂念父亲的安危,便道:“姑娘既是不愿,那乱尘便是告辞了。他日若是有缘,再是相见……”
五色长生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