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赵云说道:“师弟,这曹操好生的有本事,自洛阳逃到陈留不过半年,已是尽取这兖州军政大权,眼下他名为陈留太守、实为兖州刺史,便是兖州旧主刘岱张邈这样的人物也归在他旗下,做了驱使之卒,这份御士统兵之才,着实是世间罕有。”乱尘早就知道曹操是自己的同胞兄长,但因及徐州的旧事,他心中总觉得没什么脸面去见得这个兄长,有意岔开话题,说道:“师哥,你方才所言,这关东群雄中,要数军容之肃、兵威之盛,当是数得袁绍与你主公,这曹操不过才八千兵马,又如何与他二人相提并论?”
赵云笑道:“师弟,时光移转、风云变幻,见人观事岂能看一时之盛?没错,这袁绍良将千计、兵甲数万,关东军中莫有与之相敌者。我此前也曾想投效于他,但见得他这次所带来的三万精兵,已是大大的瞧他不起。”乱尘亦是一笑,问道:“师哥,这是为何?”
赵云道:“袁绍亲统精兵三万,与冀州牧韩馥、幽州牧刘虞、上党太守张扬合兵于一处,浩浩荡荡、轰轰隆隆的在陈留城已是有了两日,这两日来,我多次前去查看,但见得他们兵士虽精,军纪却是极差,一个个骄恃无比,想来袁绍平日里少有约束。然后我又听闻那田丰此次竟也未随他在得军中,反是那郭图、逢纪这等奸佞小人长伴左右,我便知得这讨董一役,纵使能胜、也要大废得一番周章。”乱尘听得田丰,陡然想起那夜在三清破庙外听得淳于琼提及过他的名字,便道:“师哥如此美誉田丰,看来他倒不是等闲之辈。”
赵云道:“我在公孙瓒军中,常与袁绍部曲作战,每每将胜,却总被这田丰所布的奇兵给败。说来惭愧,师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皆是不敌这田丰之智,亏得师父传了我一身好武艺,不然你今日便见不得师哥我了。”乱尘奇道:“竟有此事!”赵云点了点头,又是说道:“我方才怎么说他曹操厉害,便是因为他曹操善于造势、晓得咱们道门四两拨千斤的道理。这一次关东会盟,曹操靠的不过是一纸所谓的诏书,试想当今天子刘协是个少年小儿,被董卓捏在掌心里连大气都不能喘得一个,又怎能有这般通天的能耐,下了诏书送出宫来、再交到他曹操手中去?师哥这般粗人都能看出这是曹操私造的矫诏,那田丰久为袁绍谋主,岂会不知?若师哥为田丰,定要规劝他袁绍望时而动,趁此良机,吞韩馥、图刘虞、战公孙、攻陶谦,如此四战之后,军势已稳、根基也深,莫说是那董卓,便是天下九州之地,也可经营的下来。可惜这袁绍自持四世三公名门之后,为人好大喜功,一心想着这关东盟主的虚名虚威,自然是听不进田丰的劝。”
赵云说话间,乱尘已是将那夜其父曹嵩与曹德的对话想了一遍,心道:“世间已是这般的纷乱争端,‘我不图人,人便图我’,父亲那夜所言,虽非正人君子所为,却多少有几分苦衷……”正思吟间,听得赵云说道:“且不说这袁绍,便是我主公孙瓒,也是一般的德性……此先我也曾劝得于他,让他留在蓟城、好生的整肃军备,以待袁绍后文。若是讨董成功,则群雄必瓜分其西凉之地,不过一月,群雄自然是大打出手、互相并吞;若讨董失败,则袁绍败退,实力大损。此番不论讨董胜败,袁绍必定元气大伤,到得那时,趁他袁绍未归,遣大军急攻他渤海老巢,城中无粮,田丰再是多智,也不能久撑,袁绍前后两败,失了根据之地,自然要被群起而吞之。此般计策原是可行,可公孙瓒亦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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