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黄巾四起,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均是饱受战火摧残,民众四散避难,因这涿县农地贫瘠,黄巾少有肆掠,故而迁入涿县的难民数月间已有了数万之众,涿县因此而日见繁华,而太守郭勋便自难民中招揽兵士,一时间倒也兵马鼎盛,等到黄巾军开始打涿县主意的时候,却又难以攻略。可今日刘备等人哪里料到,这涿县事关重要,黄巾要是攻下此城,便可将冀州、幽州打通一片,故而此次黄巾大派兵员,由张角、张梁、张宝三头目亲自出马,使的是那调虎离山之计。他们遣何仪、韩忠二人领兵,将三万兵士屯于大兴山,引得涿县城内的八千守军倾巢而出,其余两万精兵则是从小路绕过大兴山,趁着夜色,攻进了涿县这座空城。
黄巾兵如潮似涌,举着火把、提着大刀如老鼠一般泛滥在涿县每个街头、每间庭院,见人便杀,见物即抢,这数月间渐渐繁华起来的的涿县便在熊熊火光中毁于一旦,庭院里、商铺处、牲口圈、屋檐下,到处是男女老幼的尸身,连城中道路两侧的土墙皆被鲜血溅的鲜红。
乱尘正立在一株桃树下兀自出神,耳中听得喊杀之声,陡然惊醒,抬眼一看,桃园外已是火光四起,只听那蹄响马嘶、叱喝连声,桃园里的仆役女佣四散奔逃,混乱中乱尘拉过一名伙夫,从他口中问出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黄巾骑兵,径直往这桃园方向杀将过来。正说话间,黄巾骑兵已是攻破大门,杀入园中,那护院的家丁本就不多,家主张飞不在,更是全无斗志,三两下间就被这些精锐的黄巾骑兵斩于马下。
乱尘急忙跃身飞奔,欲重回到厢房里寻得师姐貂蝉。他刚才心中难过,不觉间已走是了好远,此时欲要返回,可恨他并未习过轻功,园中到处是奔逃的仆役,他不得发足狂奔,直花了他好些时分,这才赶至后院厢房。眼前情形凶险,不及他再过多礼,双手用力一推,已将房门洞开,他进得房中,却见卧室内空空,遍寻不着师姐的踪影。他心中正是心急火燎之时,却听得屋外传来少女的惨叫声,惊得他转身便往外奔。
怎料迎门便撞上了一群黄巾兵士,那些黄巾兵一见屋内有人,挺槊便刺。乱尘空有一身的深厚内力,却无得招式使用,心里又牵挂貂蝉的安危,直想冲出屋去。但这些黄巾兵士当真烦人的紧了,乱尘手中又无兵器,只能毫无章法的以内力贯于手掌之上,一掌一掌的硬拼。那些兵士虽是瞧出他内力深厚,但掌法招式却是毫无技巧,更是不依不挠,与乱尘纠缠在一处。乱尘本性纯良,初时还不肯妄下杀手,但耳中又听得少女的惨呼声,这些黄巾兵士又故意纠缠,怒意上涌、越战越恨,所出的掌力也是愈来愈大。
乱尘修习的乃是正统的道家内力,这些年不知不觉中体内已积蓄得如江似海,只是混在诸脉之中,所幸得了刑天之助,将他的各处穴道打通了,此时虽仍是多有窒碍之处,但也算是连成一片,此时使出,自是威力惊人。那些黄巾兵士只觉手中的铁槊有如脆竹,一旦遇到乱尘掌力,便节节碎裂。
乱尘好不容易从众多围攻的兵士中杀出个空隙,欲要走了,却听得前方传来呼呼的破空之声,拿眼一看,竟是有人不顾黄巾兵士的安危,以内力提起地上铺设的鹅卵石、铺天盖地的往自己激射而来。乱尘暗呼不妙,心想今日要死在这里了。脑子却是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在酒店中张飞关羽二人所使的擒拿手法来,也不及细想,双手忽掌忽爪、忽错忽分,招式虽是使得似像非像,但却是起了奇效,这疏忽间已是将身前的鹅卵石尽数擒挡了。他脑子着实聪明,现想、现学、现卖,双手如蝴蝶翻飞,时上时下、时东时西,愣是靠一双肉掌与浑厚的内力从鹅卵石雨中挺了过来。
他既已脱身,更不愿做那纠缠,却来了一人挡在自己身前,那人大喝道:“你可是那乱尘小子?”乱尘拿眼瞧他,只见他黄袍黄鞋,额头所系的黄巾正中间镶有一颗碧绿的玉石,样貌却是极为难看,面色焦黄、牙齿外露,颇有些狰狞。乱尘不认得此人,又挂念貂蝉安危,怒道:“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我名字?”那人嘿嘿笑道:“你是乱尘,是不是?”乱尘道:“是。”那人道:“那便是你了!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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