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春雷不止。这场下了一天的雨,竟还没一点消减迹象。
外人眼中,杭城的春雨也应该要配得上杭城的春景才是。正所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可此时之雨却好像上天漏了无数个小窟窿般,水珠成线,直直撞在娇弱的杭城之上,怀恨誓要要将其撞个满目疮痍似的。
雨依然,江湖之风波亦从来不断。
身处大雨倾盆之压抑里,大家都疯了似的。疯了似的交头接耳,疯了似的寻人找人。而这些,都紧贴一个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人名。
凌御风又消失了,像个捉迷藏的行家,每次都能躲进一个极隐蔽的躯壳里。
凌御风消失了,可和凌御风有关的讯息却还源源不断地传来。
“听说了吗,惠帝宝藏的线索是本梵文古经?”
“这都几百年前事了,你才知道?”
“药王谷传来消息,和五十年前的岳麓山事件一样,药王谷也被人施了那种能致人精神错乱的毒。”
“我不仅知道药王谷被人施了毒,我还知道在进谷时,停转的九转毒阵突然启动,除同批和江南楚进谷的数十人外,余者皆死阵中,其中就包含有心只半寸徐大成,鬼头笑面祝无声和笑面依依李枝晓等江湖成名人物三十余人。而且,经冰羽宫带去的仵作鉴定,谷中众人已死半月有余。也就是说,除那本事关惠帝宝藏的梵文古经,凌御风很可能还身怀五十年前引发岳麓山血案的羊皮卷。”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有能匹敌南宫前辈的实力,原来是沈天南那魔头的徒弟。我说怎么除了湖心岛事件的相关人外,连太湖渔帮金陵红衫巾都相继派人参加了海荒发起的诛风会,原来是想一报五十年前之大仇啊。”
“曾经,凌御风生如山峦,直压得众江湖人士喘不过气。现在,哪怕他是泰山,在数以万计的江湖人面前,他也会被一点点地移除。不远了,诛风会已经公开向烟雨楼要人,一旦烟雨楼顶不住压力,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可你说,他人真在烟雨楼?”
“人们要的不是他在不在烟雨楼。”
“那要什么?”
“烟雨楼!”
许雍果没猜错,当楚江烟毫不掩饰的出现在陈默等人对立面后,一向只听不问江湖事的烟雨楼也再难独善其身。
柏子尖后两天的时间里,烟雨楼共迎不速之客二十五人,两楼共一百余间的普通客房客满,除八楼及几个特殊房间外,五十余间贵宾房里也住进了人。每天嚷着来烟雨楼吃饭的江湖人士更是数不胜数。
百年来,烟雨楼从未这般拥挤也从未这般乱过。
“怎么回事,糖醋鱼是这味道?”
“啪!”
酒瓶坠地,纷嚷又起。
“呸,你堂堂烟雨楼也卖假酒?出来,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解释清楚。”
“掌柜?”有人起哄道,“吴两,你也太好打发了吧,就这事,若没个楚家主事人,我李樽可绝不答应。”
“饿殍”吴两,“无赖”李樽,这两江湖中顶难缠的人物,刚进烟雨楼便闹了开来。
“我觉得也是,”另一桌的钱方也起身附和。“对你饿殍而言,这天下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事?还有比吃东西被骗更重的侮辱?”
“饿殍”吴两,福州人,善使一对两尺短叉。据他言,之所以在百般兵器中选择短叉,只因它即可杀人也可食肉。
五年前,他曾参军抗倭。怎奈,饭都吃不饱的他们方和倭寇接触,便被杀得屁滚尿流。整五百人的军队,硬是被倭寇八十余人的队伍追出数百里远。
三天,整整三天,他滴米未进。
也就那时,他开始食肉,食人肉,先是死了的同伴,再是那落单的校尉。
那时的他还使刀,逃难结束后,他就换刀为叉。叉可刺肉而烤,且越用越亮。
“对!”顺手抄起一支铁叉,吴两大声道,“让楚江宇出来吧,他若不在,楚江烟那小丫头也行。”
身为烟雨楼大掌柜,喧嚷刚起,黎东郡就紧赶慢赶朝出事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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