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芸烦恼地揉了把脸,那有别于这个时代女子那种豪迈而不做作的姿态对霍南辰来说有种别致的亲切,“修行真就那么吸引人,不修行的人一大把,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没下定决心之前,不觉得有啥,但一旦有了想法,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下,反倒会愈发地执着。
就像此刻的范芸,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对霍南辰的重视都快跟什么天下闻名的大才子一般了。
霍南辰真诚地拱了拱手,“宝山在望,却只能空手而归,难免觉得就此放弃,太过不甘罢了。只愿尽力而试,若真事不可为,再言其他。”
范芸瘪了瘪嘴,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拿着吧!”
霍南辰怔了征。
“西凤路最大的修行宗门就是逍遥门,在我大临朝也是数得上号的大派,如今正是逍遥门开门收徒的日子,这是我从姑姑那里为你求来的推荐信。去那里看看,你那丹田还有没有治!”
!!!
霍南辰的神色骤然变得生动起来,原本有些死寂的眸子就像被春光晕染,又有了几尾锦鲤游动的幽潭,变得生动而充满了活力。
他竭力压制着想要拿过信封的冲动,先朝着范芸郑重一拜,“大小姐之恩,陈南没齿难忘,今后定当厚报。”
范芸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要我说,你现在留下来就是厚报我了。”
霍南辰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范芸看了一眼傻站着的他,“哦,忘了提醒你了,逍遥门的收徒期限是七日之后的三月十五,你从这儿马不停蹄赶过去,大概需要六天,出点意外就赶不上了。”
霍南辰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左看右看,想要收拾东西,但又好像没什么好收拾的。
范芸哈哈大笑,“行了,直接去吧,我让燕叔带了几个人,护送你过去。”
霍南辰快步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护卫首领和其余几个护卫已经带着行囊,站在马边等着了。
瞧见他,还跟他笑着点了点头。
霍南辰忽地鼻头一酸,扭头看着这个果决豪气的范家大小姐。
“陈南!”
不等他说话,范芸已经起身,收敛了笑容,振袖一礼,
“萍水一会,愿你前程似锦!于此天下,大放光明!”
霍南辰沉默无言,拱手,深深一拜。
继而转身,大步出门。
门外,他跟闻讯赶来的狄老大好生拜别。
狄老大得知喜讯,自然也是满口祝福,连声祝愿。
双方也没有矫情地执手相看泪眼,只是深情一抱,而后霍南辰翻身上马,策马远行。
人生的际遇往往就是这样,不是每一次相遇都有着漫长的期待,也并非每一次别离都能够郑重而完整。
不期而遇之后,没有不告而别便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情。
倚着窗户,瞧着马蹄声远去,范芸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范芸啊范芸,怎么开始做赔本买卖了!”
她收回目光,自然地落在眼前的桌上,而后目光微微一凝。
纸张很粗陋,但笔迹却是难得的精品。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她缓缓念着,透过文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霍南辰在挥毫写下这首诗时候的彷徨和迷茫。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她念着念着,竟联想起了自己在族中的处境。
身为范家嫡女,她自是不缺那些荣华富贵,但就像这诗里所写的,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好是好,非我愿!
她自认比那些酒囊饭袋骄奢淫逸的兄弟都要强,但身为女子,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所有人对她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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