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
一群娃娃正在雪地里玩耍。有堆雪人的,有滚雪球的,有打雪仗的。更有其个别顽劣的娃娃,趁别人不备,偷偷撬开别人的围巾,将雪塞进人家的衣领里。
受欺负,你若哭闹,那么你将会成为整群孩子帮当中的懦夫。所以,被雪塞衣领的孩子并没有哭闹,而是蹦哒几下子将衣服里的雪抖落,然后捧起更大一捧雪进行报复,以牙还牙,讨回公道。
冲啊!冲啊!
娃娃们你追我赶,其乐融融。
晨丰家里。
火盆旁,围坐着两女。一个少女一个幼女。
少女埋头,默不作声地挑弄盆中的火炭。
少女肌肤如玉,颜若荷花,秀色撩人,美若谪仙。
瞧瞧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娇魅无限。眼睑载着睫毛一眨一眨,仍是遮不住眸中留露的柔情。
那柔顺髟丝,随着少女埋下头挑弄火炭而轻垂,又随着火炭散发出的热与空气中的冷相互较量产生的波动而轻舞。缕缕髟丝,生得宛若垂柳,再看,仿佛是为了替少女遮仙颜而生的。
与少女并坐在一起的幼女,牙还没长齐,说话奶声奶气。
于幼女而言,屋外娃娃帮们在雪地里的玩闹声,便是当下最大的诱惑。
幼女摇曳着身边的少女,“姐姐,带我出去玩雪吧姐姐,姐姐……”
少女没有理会自己的妹妹,目光一刻不离火盆里的火炭。
见姐姐不理睬,幼女想自行跑出去玩耍,却又遭到母亲严厉的呵斥。
“不许去!老老实实呆家里。”
幼女被母亲呵斥,不敢忤逆,很委屈地坐下,眼睛仇视,嘴巴嘟啊嘟。
家里奉行的是棍棒之下出孝子,若忤逆,屁股蛋子必挨啪啪啪。
姐姐不爱,娘亲不疼,幼女只能自行消遣。吮着肉乎乎的小手指,就像是在舔棒棒糖。
“女儿想玩那就让她去玩吧。”一家之主娄丰终于开口了。
“噢耶噢耶!爹爹万岁!”
幼女蹦起来,拍手欢呼。正要跑出去玩,结果门还没摸到就被母亲给拎了回来。
母亲目光凌厉地瞪着幼女,“万岁个屁!”
“娘,爹爹都答应了,你就让妞妞出去玩玩吧,妞妞只玩一下下就回来,好不好啊娘……”幼女两眼汪汪地向母亲恳求。
母亲声声厉,“今天哪都不许去,呆家里!”
幼女无助的望向父亲,“爹,你帮妞妞说句话呀。”
晨丰看了一眼妻子与女儿,轻叹口气。
晨丰脸上由鼻子起到耳垂处长长一道刀疤,正是前些天闹架的时候被割的,现在仍涂敷草药。
脸上刀疤不过是破相而已,最叫晨丰难过的,是左腿被砍几刀,刀口深至骨,脚胫直接被砍断。
身为一个武夫,拳脚不全,也就没法再提战斗力了。
相当于那一架,晨丰直接被打成残废。
这段时间在妻子精心照料下,晨丰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力,只是走起路来,已是个瘸子。
晨丰刚能走路,犟脾气又犯了起来。提着自己挚爱的板斧,将板斧擦拭得一尘不染。
晨丰的妻子很担心,貌似这几天的开导已经付之东流。
晨丰的妻子已是操碎了心。正为丈夫的行为举止苦恼,又无力干涉他的行动。所以,只能拿女儿来呵斥。
娃娃不懂大人心,娃娃不解大人意。
“晨丰,别跟他们闹了好吗?你若死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晨丰的妻子向丈夫央求道。图个安稳。
晨丰抚摸自己的板斧,唉声叹气。
“就算你已经厌烦我这个黄脸婆,可是,你也得为咱们的女儿着想呀。你看,我们的女儿长得多乖巧,你忍心让她日渐消瘦吗?”
“为了妻女……”晨丰像是自言自语。闭起眼睛长长呼口气,将心中的不舍一并呼出来。
可是,伤口上仍隐隐作痛,腿已经废了。这口气不出,英勇的形象也就走到头了。
取下板斧,推开门,一瘸一瘸走进大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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