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岂会那么好偷?当年我偷的这蛊虫,其实是你故意让我偷到手的是吧?就因为我变成个残废令你脸上无光是吗?你想留蛊与我,让我多一分勇气去守护孩子是吧?留下蛊,你就能慰藉你抛弃我们独自离去的罪恶感对吗?”梦无忧狂妄大笑,竟笑出几滴心酸的泪水来。末了,自言自语道:“柔柔,你还在的时候,爹自顾不暇没疼过你;爹顾及你的时候,却是晚了你已不在。”
妇人从梦无忧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傻蛋瞳孔一阵收缩。
这木盒,正是昨晚梦无忧提及蛊的那个小盒子。傻蛋越发迷糊了,这梦无忧脑子里都装些什么鬼,不将蛊与盒子毁掉,也没必要带在身上添大麻烦的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扯蛋!
梦无忧狂笑过后,又恢复了认真。
“瑶玥,这些年,柔柔很想你,她的每次梦呓都让我这个当爹的听得心碎。可你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想见见你都是种奢望。这次我杀了祭司,我没有逃,我这么做正因为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来到这里与你相见,亲自问问你,瑶玥,你真的不在乎我们父女俩么?”
梦无忧连串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可妇人一个问题都未曾回答过。
妇人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将盒子开一道口又闭合起来,感觉不对劲,一把将盒子完全打开,然后,大发雷霆将木盒摔在地上砸个粉碎。吼道:“蛊呢?”
叮铃铃、叮铃铃。
一个小铃铛的声音吸引住傻蛋的目光。傻蛋朝被摔碎的木盒望去,只见破碎的木盒残骸上躺着一把小梳子,和一枚挂有小铃铛的精美发叉。
妇人摔碎木盒,揪住梦无忧的衣领仿佛失了智的吼叫,“蛊呢?把蛊还给我!”
梦无忧没有接妇人的话,倒是很认真的开口。
“瑶玥,我可不可以再叫你一声夫人?我今生最大的骄傲,就是当年,我能将你的长发盘起。”
傻蛋暗自摇头,这梦无忧也算是痴人一枚,无可救药啊。哎,刚才还以为这妇人便是梦氏守护神,听他们这番话才知道妇人名叫瑶玥,与梦无忧竟是两公婆来着。
傻蛋还在偷偷揣测这对夫妇的隐私,而下一秒变故,就令傻蛋裆下不争气的潮湿起来。
“吃了他。”
梦瑶玥操控权杖上的铜铃,唇宣咒语,一声令下,万千蛊虫朝梦无忧涌去啃食梦无忧的肉体。
片刻功夫,血液飞溅;再过片刻,就连地上的血迹都被蛊虫舔得一干二净。
梦无忧临死前,眼前浮现年轻时候的情景。
“无忧,这个发叉好漂亮呀,我好喜欢。”
“爹,我也要个发叉。”
“小孩子家家要什么发叉,来,爹爹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这个玩具喜欢吗?”
“我更喜欢发叉上那个铃铛。”
……
“娘,我走路累了。”
“好,娘背你走。”
“娘,我不要背,要抱。”
“无忧,我也累了,你来抱女儿吧。”
“柔柔不喜欢我抱,她更扁爱你。”
于是,自己抱着娇妻、娇妻抱着女儿,在万众瞩目里,走马灯花……
好不舍得丢掉的记忆啊,好眷恋的曾经。
记忆逐渐模糊甚至断片,仿佛是粉笔画在黑板上的画卷正被擦板层层抹去。亦如眼前黑压压的蛊虫覆盖自己每一寸皮表,再也找不到原有的肌肤。
梦无忧没有哭喊,只是努力地甩头、努力地哈气赶跑吸附在脸上的蛊虫。
梦无忧忍耐万虫钻心食肉饮血之痛,挣扎,并不是痛苦与为了解脱而挣扎,而是努力甩开遮挡住面部的蛊虫。当他甩开脸上的蛊虫时,那脸已是千孔百疮。
生命的最后一刻,梦无忧对着梦瑶玥轻声低语,然后静静地死去。
“我走了,夫人,你保重。”
从此以后,梦氏,再无我这个窝囊得连亲生女儿都没能护住的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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