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满脸淤肿的小屁孩们面对晨阿蛮这铁巴掌的威逼下,头点得要多勤快有多勤快,“除了大个子被傻蛋打得下不了床,咱几个就属你的脸最肿,一切听你的你说了算。”
晨阿蛮直翻白眼,感觉快要晕菜。这几个搭档,连恭维的话都能说得这么绝,真是交友不淑啊。
“哟呵,昨天刚被人家打得哭爹喊娘的,才过多久?现在就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了,啥记性?人脑壳猪脑浆?”
几个小娃娃侧过头,看见孕妇晨琳挎个盆子走向溪流,貌似刚刚讨论如何对付傻蛋的方案被她听了去,她正一脸讥讽着呢。
“碍你啥事了?你个挺着肚子走路像旱鸭的大肚婆,告诉你也无妨,咱哥几个要把傻蛋给办了!”
“你!”晨琳气到牙疼。
“吁吁吁。”小娃娃们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冲晨琳扯个鬼脸,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晨琳冲这小屁孩们的背影咆哮:“大肚子怎么了?难道你们全都不是你娘怀孕生下的,统统是从茅坑里爬出来的?!”
晨琳坐到溪流边的岩石上,将木盆里的脏衣服浸泡个透彻,用手搓了搓后放到岩石上,掏出敲洗衣服所用的棍棒,把这几件脏衣服当作那几个痞娃娃似的,一棒又一棒敲击。
“没家教的小兔崽子,痞到哪里去,打死你们……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突然间晨琳停下了所有动作,神情呆若木鸡,似乎突然间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冲击。
打死你们。打死,打死……
咱哥几个要把傻蛋给办了!
把他给办了!
他们在谋划杀害傻蛋?!
晨琳脑海里回忆了许许多多的曾经。不知不觉,已是泪眼朦胧。
同是林中雏鸟,不相互搀扶,却还步步紧逼残害……苍天,何时方肯眷顾苦命人?
岭上。
篱笆已经塌去一面,整个院子乱糟糟的。这,都怪自己昨天犯的酒疯,看看现在这场面,真是自作自受。
傻蛋拾起扔在地上的那把断刀,走到家旁树下,将断刀插回父母亲这座鸳鸯坟前,跪下,认认真真地磕几个响头。
祷告完毕,起身回屋里潦潦草草打包几件着装,然后把门窗关好,便转身离开了。
下岭的途中,傻蛋的脚步有点僵硬,步步充斥犹豫。
别离之时,人的幻想总是那么发达。
傻蛋又一次飞奔回岭上,又一次跪在鸳鸯坟前,又一次给长眠地下的父母亲磕几个响头,然后,拔起插在坟前的断刀紧握在手里。
插在坟前的断刀,就好像爹娘的墓碑。爹,娘,别怪孩儿将刀带走。凶兽残忍,林子凶险。这趟路,或许将是黄泉路。如若孩儿学艺不精无命归还,那么,就让断刀这件旧物成为孩儿所寄托的媒介,让孩儿的魂回到爹娘的身旁。
傻蛋将断刀系好,与行李一起背在背后,然后赶往村子向族长道别。
族长家前,傻蛋很认真向族长道谢:“昨天我醉得一塌糊涂闹出是非,大叔大婶们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这并不是他们心软,应该是你救了我。不单单是昨天,以往你对我也是照顾有加,谢谢你。”
族长没有接下傻蛋的话题,而是紧盯傻蛋身上背的包囊,紧锁眉头说道:“你就只捎带换洗的着装?”
“这不是家伙么?虽然是断了一截,却仍锋利着呢。”傻蛋拍了拍插在背后的断刀说道。
“你爹的这柄兵器确实锋利。”族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说的是,除了衣服跟兵器,你就不带点别的东西?”
“累赘。”
族长摇摇头,将自己挚爱的酒葫芦抛向傻蛋,“接住。跑这趟路可不是仅需一般的勇气,若心虚了喝几口壮壮胆。酒可是个好东西。”
“叫我喝酒?你就不担心酒误事?”
“有你这句话我就不用再担心酒的问题了。”族长机械般挥挥手,仿佛是撵傻蛋早去早回。
“如果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险那就回来,活命要紧!”族长又一次叮嘱。
“是,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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