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阴霾蒙住眼睛,伤感麻痹思维,娇嫩的心便容易受到侵袭。
纵然外表再坚强,可到深夜,都会偷偷地把头埋进被窝里,躲起来心碎。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晨毅的母亲躺在床上,枕边没了朝朝暮暮的人儿,这孤枕难眠的滋味很不好受,甚至开始讨厌想起已然死去的夫君的样子。
说好了你会呵护我一辈子,可你竟然连自身安危都照顾不及。往后余生,这漫长岁月里我要承受几多煎熬……
晨毅的母亲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感觉快要窒息,辗转反侧仍无法安睡。
于是,独步到小校场,倚靠着石雕静听风语。
纵然岁月渐夺她的姿色,但她活得洒脱,使得她风韵犹存。
此刻倚着石雕流露愁容,让人见了都心生怜惜。
晨华夜起,发现晨毅的母亲痴痴傻傻倚靠石雕。
风很轻,挑逗她的发梢;月很柔,为她添几分仙气。
夜很美,月下的人更美。晨华如痴如醉。
“瞄嫂,整个村子的人都睡了,而你居然仍坐在这里独自憔悴。”晨华走近晨毅母亲,坐到她身侧,“有啥窝心事不吐不快的话,统统说出来吧,我坐这陪你,我会静静聆听。”
“倾诉?”
“但说无妨。”
晨毅的母亲瞅他一眼,淡淡说道:“你来做怎。”
晨华尴尬无余,捂住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若要直说自己夜起看到她便跑过来搭讪,这样岂不是太丑了。
见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晨毅的母亲不耐烦的撵人,“滚回去睡觉吧,你坐这儿只会败坏老娘心思。”
“我这不是睡不着嘛。出了这档子事,人手不够了估计我也要征入猎人组,就我这病殃殃的瘦个子,鬼知道我能撑多久。”
“你怕了?这么怂怪不得一大把年纪了仍没讨到老婆。”
“是啊,娘子还没搂个,但愿别第一次狩猎就挂了,像傻蛋那样的话,这辈子算是白来世上走一趟了。”
“傻蛋人家还有个甘愿为情舍身的小女生,你能有什么?你居然拿自己跟傻蛋相提并论。你有胆打架吗你?你敢捏着别人的鼻子走吗你?你敢吗你!”
瘦弱小叔委屈极点。自己是想慰藉她而来的,现在自己倒像个需要安慰的了。
“怂包一个,赶紧滚远点。”
“你……”
晨华气不打一处来。
“我敢的事情多了去!”
……
黎明,天际边泛起鱼肚白。
刚痛失父亲,晨毅睡得并不安稳,屋里小小的动静却也足以把他扰醒。
晨毅没有赖床的习惯。见天色黎明便早早起床。
黎明了,又是新的一天,昨日的伤感能否就此揭过……
晨毅走出茅屋伸着懒腰,贪婪的呼吸清新空气。
无意中,听到父亲的屋里隐隐约约传出声响。
晨毅上前几步,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父亲的屋里多出一个名叫晨华的男人。
屋里的轮廓仿佛是张符箓,烙印入晨毅的眼里;那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如同催命的咒语。
晨毅感觉胸口堵得慌,喉咙添分腥味,接着嘴角便溢出一道殷红。貌似心在滴血,气把血泵出。
感觉空气也不清新了,黎明也不再静好。
本以为新的一天能揭过昨日的伤感,没想到这一揭开,竟发现,又是一页苍凉。
只是,发现又如何。你碎你的心,屋里的故事仍旧继续。
晨毅伸手轻触父亲送给自己的长矛,缅怀父亲的音容笑貌,仰头抿嘴频频眨眼。
爹,有人占你屋,这人害儿苦。
屋外,隐隐约约听到屋里的亲昵,那一阵窃窃私语。
“你这看上去病殃殃的瘦身板,瞒过多少人,整个族的姑娘们全都看走眼了哎。”
晨毅一手将长矛插进泥地里。
地板有点硬,自然免不了发出声响。
屋外的声响扰到屋里的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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