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含缓缓道:“这一击你等了很久罢?”
乐心身子一晃,已经挡在岑含身前。南宫翎与蔺溪齐齐上前,一左一右将岑含扶住,曲听风在后面望着蔺溪,神色复杂。
蔺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颤声道:“你……”
岑含面露笑意,柔声道:“别哭,还死不了。”说着目光又回到对方几人身上,道:“忆之先生好深的算计,想来今日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罢?”
杨忆之笑道:“误会,误会。君之才谁人不爱?此情此景,实属无奈。”
“只不过足下早就料到我不会杨家,是么?”
杨忆之笑而不语,不管是明着来的杨家,还是暗着来的“天下”,都已经极力招募。事实证明,这人半年前离开李唐朝廷,并不单纯是因为与李存勖有隙,名利声色皆不能动,这样的人本就不属于朝堂,只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即便对王图霸业有意,也无法作为手下来驾驭,更多地会成为对手。
“不过忆之先生为了让我不起疑心,不惜将杨家的秘密公诸于众,倒真是心宽得紧。”
杨忆之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到底自己说那些的时候心里还是抱了一丝侥幸,也许真能打动对方呢?可惜事实证明自己想多了。
耶律潜冷笑道:“我们既与杨先生合作,自然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你死在顷刻,操的心未免多了些。”
岑含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哂道:“我记得当初杀老贼的时候,可没有从背后下手,耶律兄莫不是没有把握正面杀我?我岑含何德何能,竟劳两个大高手,一个一流好手,为取我性命不惜合力背后偷袭。余下两位英雄,这等事都不怕做,难道还怕以真面目示人么?”
耶律潜冷冷道:“说得一字不错,可惜我今天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比武的。”
一言方出,站在左边的一人也摘下蒙面之物,只见这人容貌也颇为清秀,却不是耶律潜那般锋芒逼人,而是一派淡然冲和之相,正是耶律玄另一得意弟子萧清。
“岑兄怕是误会了,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拜足下所赐,我天山早已面目全非,今日来是为取足下性命,至于怎么取,没有人关心。”
言语间最后那人也露出真面目,却是墨商。
岑含与他四目相对,蓦地眼中一片黯然。
乐心觉出他气势陡泄,暗暗心惊,忍不住道:“眼下可不是你消沉的时候。”
岑含被他这么一说,心头也是一凛。若是只有自己与墨商二人,今日引颈就戮又有何妨?但此情此景自己若死了,乐心、南宫翎与曲听风势必也性命难保,至于蔺溪,甚至连生死都不能自主。想到这里猛地吸了口气,轻轻挣开蔺溪与南宫翎,眼神复又恢复神采。
乐心心有灵犀,笑道:“这才像话。”
曲听风望着二人若有所思,冷不防手里忽然多了样东西,转头见是南宫翎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耶律潜缓缓道:“遗言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该上路了。今日我要拿你们的人头,重振我天山之威。”两年多不分昼夜的苦练,一次又一次发了疯一样逼自己突破极限,时至今日,自己终于追赶上恩师当年的境界。而当年那个活在恩师羽翼下的少年,想来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天罢?
乐心目中锐气如刀,也缓缓道:“怕是如当年一样,我这一关你还是过不了。”
杨忆之忽叹道:“岑先生真是一代奇才。方才一击,前有杨某,后有墨宗主、耶律公子与萧公子,我四人明暗合力,竟还能让你逃过一死,这份临敌应变当真匪夷所思。可惜,过了今日终成绝响。”
岑含并未理会,忽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等会儿我与乐心前面开路,曲兄和三叔护着溪儿,先冲进竹林藏身。”
这话说得极快,以至于蔺溪连听都没有听到,乐心心领神会,退半步与他并肩而立,笑道:“这般并肩御敌倒是久违了。”
岑含笑道:“是啊。”
二人双双气息一沉,尚未发力,忽然被一双手同时抓住手掌,惊诧间回头,只见南宫翎微笑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做事可不能光凭蛮力,都给我冷静一点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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