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含微笑道:“我刚刚说的也不过是一种假设,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毕竟若是要对方贵方或是我,没有集中想当的高手根本办不到,这么大的动静要想瞒过咱们,怕是有些痴人说梦,反之如果小打小闹,则根本无关痛痒。再者,真到了那个时候,贵方想来不会太担心自己,但我变实际也并不是需要担心,进了这嘉兴城,便在官府眼皮底下,江南终究不是北方,老百姓过惯了太平日子,一旦动手出了人命案子都会变得很扎眼。放眼普天之下,还没有哪个江湖势力在对上官府的时候真能占到便宜,而这一点,怕也是当初那四个高手来我这儿时,会提前对四周居民下药的原因。”
“若是他们收买了官府呢?”
“这你就想多了。吴越王近在杭州,这里若出个大命案,谁能担保不传到他耳朵里。怕是这全嘉兴的官员,都没有胆子拿这件事去赌,毕竟铜钱再好总不如官位好。”
扬崇义皱眉道:“我总觉得还是不太稳妥。”
岑含缓缓道:“这世上何曾有过真正稳妥的事情?”
扬崇义无奈,只得就此打住,心不在焉地聊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岑含送他到医馆门外,看着他走出街口,正要回屋,忽然整个人不动了,像是确认了一下,继而面露惊喜之色,一转头,目光锁定在左侧巷口。
只见巷子里缓缓走出一个人,这人年纪与自己相当,面白无须,身形挺拔,一双眼睛看上去不大,却透着独一无二的清澈与纯粹。
这种纯粹,在岑含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一个人有。
那人已然感受到了岑含眼中的暖意,因为他的眼中此刻也有同样的温暖。这种温暖之中是肝胆相照的默契,更是老友重逢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
乐心撇了撇嘴,笑道:“这得怪你。你这么一走,老子的官也当得不得劲,索性也甩手不干了,就是你这地方写得还是不清楚啊,叫我一顿好找。”
岑含感动之余,不由有些意外:“陛下没拦你?”
乐心嘿然道:“他现在每天都忙着聚敛钱财,上台唱戏。连朝都懒得上,那还有空管我?”
岑含喟然道:“不想一代兵家堕落至此。”
乐心叹道:“就当是以前瞎了眼吧!还真以为跟着他能建一番不世功业,现在看来都是狗屁。算了,咱们半年多没见了,提他作甚!”
岑含点头,转而道:“那擎苍和兰儿可还好?”
“还算不赖,擎苍和咱们不同,毕竟成了家,不能屁股一拍就走人。而且他也没死心,如今隐忍本分,对伶人宦官也礼敬三分,日子过得算是波澜不惊。我走之前他跟三哥书信往来颇多,说是想设法外调到嗣源将军麾下去。”
“哪个三哥?从珂兄么?”
“嗯。”
岑含沉默片刻,道:“他倒是真能忍。”
“可不是么?我就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
二人顿了顿,久违地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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