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含自此禁足在府,不得外出。
官场人心最是凉薄,到了这种时候,平常嘘寒问暖的多数都恨不得撇清关系,只乐心、呼延擎苍等少数几人前往探望,岑含却浑不在意,照旧该吃吃、该喝喝,全然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又与乐心、呼延擎苍夫妇约在下月初一府中小聚。乐心等知他性子,也不多问,俱是稍作寒暄后便离去,一切如常,只安静等候时日。
南宫翎在呼延擎苍大婚前又出了趟远门,及至岑含禁足第七日才回到府中,一见这阵仗不由愕然,不曾想两次出远门回来府里都出了大事,怕不是甚么好兆头。岑含却反过来安慰他,又询问托他办的事料理得如何,南宫翎答道:“一切按你吩咐已经办妥。”岑含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摆开棋盘跟他下起了棋,南宫翎奇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已经有了计较。
又过两日,郭崇韬前来探望,岑含不敢怠慢,在门内恭候,又吩咐煮茶相迎,两杯下肚,郭崇韬打开了话匣子,叹道:“岿然呐,我这阵子公务繁忙,到今日才来看你,你可莫要见怪啊。”
岑含莞尔,道:“您老话说哪儿去了?您能来,我已经感激不尽。”
郭崇韬笑了笑,试探道:“还在生陛下的气?”
岑含淡然道:“我哪儿敢。”
郭崇韬微一沉默,正色道:“陛下只是一时为小人所蒙蔽,只要你、我、如一,还有中书令大人同心协力,迟早会醒悟过来!到时何愁不能雪今日之耻?所以你眼下一定要沉住气,切莫逞一时之勇,让这些小人有机可趁!”
岑含摇头道:“怕没这么简单。您还记得么陛下那日说的那番话么?还有您不过呵斥了陈俊两句,陛下就急了,可见这些伶人在他心中远比与咱们这些人金贵,简直天上地下!何况您也该看出来了,陛下他……已对我动了杀心!”
郭崇韬心头一跳,惊道:“你可莫乱来!”
岑含苦笑道:“您太高看我了,如此形势,我还能做甚么?不过苟延残喘,求个自保罢了!”
郭崇韬心下稍安,兀自道:“一步错,步步错;有些事绝不能碰!不仅不能碰,想都不要想!否则万劫不复!往后你见了那些伶人,只远远避开便好,剩下的交给我。”
岑含心中不由有些感动,点头道:“我记下了。”
郭崇韬狐疑道:“真记下了?”
“真记下了。您特地跑来说这番话,其中好意我岂能不知?若还听不进去,也太不知好歹了。”
郭崇韬嘿嘿一笑,呷了口茶,道:“算你小子识相!”说完起身告辞,岑含忙叫住,却又不知道说甚么,郭崇韬怪道:“还有事?”
岑含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道:“也没甚么大事,只是您也小心!防君子易,防小人难;即便陛下以后能醒悟,眼下形势也还是对咱们十分不利,一定要提防小人进谗!”
郭崇韬眯起眼看他,只觉他说话口气有些与平时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想半天没想出来,只得摆手道:“我理会得,放心!宵小竖子,何足道哉?”话说完,人已出了门。
岑含只觉眼眶有些发热,此人虽与自己不同路,但对自己的关心提携却是出自真心,这番知遇之恩,怕是与当年的李嗣昭一样,难以回报了。
时光流转,不知不觉到了约定之日期,这阵子禁足落得清闲,每日无非练拳习字,看书品茶,日子过得倒也快,是日岑含早早起床跑到后厨,吩咐下人按自己要求购置菜蔬鱼肉,忙活了小半天终于一切妥当,之后便捧了卷书,坐到廊下消磨时间。及至傍晚时分,乐心与呼延擎苍夫妇先后来到,岑含便开始亲自下厨开始烹制菜肴,几人听说后颇为惊讶,施兰更来了兴致,跑进去帮忙,却让岑含哄了出来,笑说认识了这么久,这伙人还没正经尝过自己的手艺,今天正好露一手,谁都不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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