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歪着头看他,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
岑含忍不住转过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无法面对这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让他极度不安和痛心。
“你已自由了。”
“自由?”那人一怔,目光中满是茫然。
岑含接道:“朱子暮已死,我杀的。他临死前让我来这地牢,说这儿有我想见的人。”
长久的沉默。
“你是谁?”那人开口道。
岑含拿出自己贴身而藏的佩玉,慢慢放到那人面前,努力平静道:“我是个孤儿,这是我自小就带在身边的东西,我今年二十有一。”
那人望着玉佩,眼中忽地泛起别样神采,似是惊讶,又似是喜悦,似是激动,又似是悲恸。霍然间死死盯住岑含,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看着看着,眼中竟泛起了泪光,喃喃道:“像……是像……真是你么?”
岑含心中升腾起一种难言的亲切感,忍不住哽咽道:“是我。”
那人惨笑道:“我也希望是你。可惜即便是你,也没办法从我嘴里套出那东西的所在。”话说着,惊讶、喜悦、激动、悲伤登时无影无踪,那双眼中又充满了怨毒和戏谑。
岑含一怔,脱口道:“甚么东西?”
那人脸上又布满了那种诡异的笑,笑得仿佛整个人都在颤:“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朱夕真是老了,这演戏的人找得虽然还不错,但戏本子真是烂到了家,你回去替我问问他,他被你杀了这件事,他自己信么?”
岑含默然半晌,才道:“我承认我是有问题想问你,但却不是甚么东西的所在。一切都已结束了,从今日起,再不会有人强迫你回答你不愿回答的问题,即便是我也是一样。至于朱子暮,你也可以随我出去,亲眼证实他究竟是死是活。”
那人忍不住又盯着岑含,仿佛在努力辨认甚么,忽道:“你到底想问甚么?”
“当年的真相。”
“真相?”
“‘鹤仙’孙羽一家失踪的真相。”
南宫翎本在一旁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只觉这石柱上绑着的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此刻听得久了,忽然脑中“嗡”得一声,闪过一个念头,颤声道:“你是松儿?”
那人遽然一惊,转过头来。
南宫翎热泪盈眶,点头道:“果然是你!你不认得我了么?是了!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自己都不认得自己,又何况是你?”忽然脚下发力,斜身飘开五尺,舞起拳来,但见步法动处摇摆如醉酒仙人,大袖往来进退似云雾吞吐,狂放潇洒,正是“仙人醉”与“袖里乾坤”。
那人初时尚满脸震惊,渐渐地嘴唇开始发白,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最后终于泣不成声,叫道:“三叔!”
南宫翎霍然止住身形,早已老泪纵横,咬牙道:“十几年,十几年啦!老天有眼,终于让三叔把你找到了!这伙天杀的贼子,竟将你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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