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这许久,孙若松身子已然疲惫,岑含服侍他睡下后,又替他下了几针,令南宫翎看护,自己则出门去置备饭菜,呼延擎苍与施兰自昨日歇了一晚,也不放心,一大早便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正好一起帮忙。施兰论武功是几人之中最弱,但要说到烹饪,却足以睥睨众人,岑含本只会些家常小菜,经她稍一指点,一桌菜竟弄出了几分名厨风范不由惊喜万分,连连道谢,反倒让施兰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日落时分,众人齐聚一堂,把酒畅谈。孙若松身子弱饮不得酒,加之从小亦无此习惯,岑含于是用鲜肉单独给他熬了一小锅清汤,以代替酒水,佳肴满桌觥筹交错,孙若松举杯轮番相敬,一一感谢众人对岑含的照顾。众人早已从岑含处得知他的大致情况,又经叮嘱不可在他面前露出伤心神色,自然个个喜笑颜开,一段饭其乐融融,各自尽兴不提。饭后又煮茶闲聊,天南海北乱侃一通,直到孙若松面露疲惫,才由岑含、南宫翎二人扶回屋里睡下,岑含又将南宫翎劝回休息,自己却去房中抱来被褥,打起了地铺。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孙若松想出去透气,岑含弄来一副肩舆,与南宫翎二人抬着他出去。孙若松担心二人累着,说让别人做便好,但二人都不愿,一路抬着他在汴州城里转了一圈,中午吃了顿饭又出城去踏青,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到住处。之后天天都是如此,唱戏、杂技、打球、拔河……岑含一边替他调理身子,一边把能凑的热闹都凑了个遍,孙若松兴致极高,身子虽一天天瘦弱下去,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如此到第七日,终于油尽灯枯,在岑含与南宫翎的陪同下含笑而逝,几人将孙若松的尸身在城外火化,骨灰装入坛中,并未随风散去,岑含说还有没见的恩人想让兄长见见,众人只道他伤心过度,借故将兄长骨灰留在身边,是以均未多言。
自朱梁覆灭,李存勖便迁都洛阳,军中将士各自论功行赏。李嗣源升任中书令,郭崇韬升任侍中、冀州节度使,康延孝任郑州防御使、赐名李绍琛,岑含任中书侍郎、检校太尉,乐心任兵部侍郎。二人都是军功卓著,年方弱冠,又同时赐了名和字,岑含赐名李绍玄,字岿然;乐心赐名李绍雄,字如一;其时李嗣源同平章事,以职权论实为宰相,郭崇韬兼任兵部尚书,李存勖以二人作李郭副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二人资历尚浅,既受高位,便不再授节度使,以免人心不服,其余众人亦皆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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