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骤见一小将身法诡异,来势凶猛,也自心惊,正欲拍马迎上,猛听得一声暴喝道:“贤明不可上前,快放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铁枪”王彦章,字贤明。这一喝宛如耳边响过一个炸雷,王彦章震惊之余,只觉声音有些似曾相识,顾不得细想,当即依言勒马,下令放箭。
这么稍稍耽搁,岑含已冲进十丈内,朱子暮的喝声他也听得明明白白,当即仗剑护住身上要害,加上“扶摇穿林身”的功夫,半躲半挑,捱过第一轮箭雨,转眼又迫近到五丈内。
王彦章毕竟久经沙场,见状大手一挥,早有两边陌刀列队迎上,敌人距离一近,弓箭手的作用便十分有限,但陌刀兵却是正面冲锋的利器,可谓当者披靡。
岑含见这架势,身法骤然加快,一窜身迎上其中一个陌刀兵,兵刃将交未交之际,忽地一个下崩剑破了刀上的劲,趁着对方分神,人随剑走,一个反手平撩抹了对方脖子,可怜那小卒回过神来,已经命丧当场。这一崩一撩奇快无比,寒芒一闪人已穿过,第一列陌刀兵的包围圈尚未形成便已瓦解。
岑含心知自己只要停得半分,后面的朱子暮便能追上,就是死路一条。一念间已迎上第二列陌刀兵,眼见又一个小卒挺刀刺来,当即长剑粘上刀刃,一借力身子腾空而起,跃到那小卒正上方,随即左脚顺势而出,点在其右肩之上,又是一个借力。
这一脚妙到毫巅,劲力所至,将那人由右肩到左脚的骨骼尽数咬合,如绝顶高手接骨斗榫,一瞬通了劲路,力透地面,看似踩在肩上,实是借了地力。那小卒只觉自己身子莫名一震,宛如个木桩子被人狠狠砸了一锤子,头昏眼花中只见岑含身如一只巨鸟,直往王彦章头上罩落。
王彦章见这小将功夫邪门,早已十二万分提防,眼见他凌空下击,当时铁枪一抖,以长破短一击迎上。劲力未及吐出,猛然腥风呼啸,闷响之中,一个黑影带着无俦威势,从左侧将岑含击飞。只见岑含如离弦之箭,直直往右飞出三丈有余,忽地身子一缩一展,轻轻巧巧落地,脚下一点又往前冲出了三丈,继而步子一斜,一头扎进了右军。
朱子暮一怔,立时反应过来他是借自己这一击之力脱身,一咬牙正要去追,忽听有人喊道:“子暮且慢!”不由顿了顿,但就这么一迟疑,岑含“九宫步”展动,人群里一左一右,转眼已走得更远,再想将他困在合围之中已是不能了。
朱子暮回头一看,只见开口的人正是王彦章,不由冷冷道:“怎么?有事么?”
两旁将领见这鬼面人对主帅无理,心中都有气,若不是念在他方才出手相救,早已发作,饶是如此,仍是有一两个莽汉忍不住要开口喝骂,只是污言秽语尚未出口,便在与他的眼神交集中咽了回去,齐齐打了个寒颤,脑中一片空白。王彦章见状一怔,无奈道:“这么多年了,你这身杀气还是这般惊世骇俗。”
朱子暮转头看他:“你叫住我,难不成是为了叙旧?”
王彦章苦笑道:“我是想提醒你一声,李存勖的大军就在后面,想来很快便会追到此处,你现在追过去太过冒险,不如暂且作罢,回头另作计较。”
朱子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将士,缓缓道:“我早猜到李嗣源奇袭郓州后,朝中元老必推你为将以作应对。不过照眼下形势看来,强如你王彦章,多半也吃了败仗啊。”
王彦章铁枪重重往地上一顿,沉声道:“我本已攻克德胜,一路东进,直取杨刘,但那守将李周极为难缠,几次就差那么一口气便能攻下,硬生生让他挺了下来,可惜!后来亚子小儿赶到前线,一面死守杨刘,一面暗中派郭崇韬从马家口渡黄河,到北岸修建新城,我发现时新城已建成七八分,唯惜晚了一步,急攻未下,只得退守邹家口。再后来亚子南进,我趁机打一个回马枪,趁虚再攻杨刘,本想一举拿下反客为主,无奈又慢了一步,被他抢先赶到邹家口抄了后路。至此形势,为免腹背受敌,不得不紧急西撤,退到杨村坚守,待机再战,不想在这途中遇上了你。”
朱子暮冷声道:“这么说终究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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