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抬起还在发抖的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笑道:“这回你怕是猜错了。”
“猜错了?”
“我不是求死,我是死里求生。因为这小子说过,不管谁被抓,倘若不幸殒命,他便会以死相谢,所以与其说我刚才是一命换一命,倒不如说是放手赌一把,赌我们敢死,你不敢。”乐心笑容中神采飞扬,“至少现在看来,是我们赢了。”
朱子暮微一沉默,忽道:“原来如此。但这一手已经没用了。”
“是啊,所以我们也不指望再用第二次。”岑含长剑一振,声若龙吟,“从现在起,便只有你我二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乐心望着岑含背影,忽地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
“你这是丧的哪门子气?”岑含没有回头,背上却好像长了眼。
乐心只有苦笑。
“郓州不能没有你。别忘了‘冥府’可不止有‘神佛皆杀’,还有‘十殿阎王’。”
乐心心中一凛,如梦初醒,笑得更加苦涩:“又让你看了一次笑话。”
岑含道:“别闹了,我让你看的笑话还少?”乐心虽看不到他神情,却仿佛能感觉到那股温暖的笑意。
朱子暮淡淡道:“不死不休?有意思。还没有过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方才岑含在与乐心对话的过程中,身上总共出现过三次空隙,每一次只要运用得当,都足以致命,但朱子暮却没动。因为这些空隙既可能是破绽,也可能是诱饵,如果是后者,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岑含轻描淡写道:“耶律玄也这么说过。”
“可惜我不是耶律玄。”朱子暮钢鞭微抬,卷起难以言喻的杀气。乐心与南宫翎本已站得很远,却仍被这股杀气激得全身发麻,不由更添了几分心惊。
岑含仿佛全无所觉,微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这句话说完时,他的人已不在屋内。“八步追魂”一步三丈,缩地成寸,最后一个话音落处,剑尖已刺到朱子暮眉心前一寸处。
朱子暮钢鞭虚划,不早不晚剑光笼入其内,长剑劲力顿如泥牛入海。这一击以至刚的兵刃用出了至柔变化,可谓举重若轻,妙不可言,然而不管甚么变化到了朱子暮手里,都只剩下一种用处,那就是杀人。
只见剑光黑影交错,化作一团,二人早已斗在一起。
南宫翎定了定神,吐出口气道:“我们回去罢。”
乐心点头:“我们回去。”
“这一战只属于他。”南宫翎目光忽然变得很幽远。
乐心微笑道:“各人有各人造化,我们也有自己的使命,都需要竭尽所能。他会赢的,郓州我也一定守住,那‘十殿阎王’要是敢来,年前的账正好一起算一算。”
南宫翎冷声道:“我的账迟早也会算清楚。”
“会的。”
乐心目光如刀,转身往门外走去,身上透着一股子从来没有见过的平静。南宫翎望着他的侧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眼前这少年,他的张扬、他的跳脱、他的胆魄背后,也许是一种并不逊色于岑含的强大。
看来自己苟延残喘至今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许是老天想让自己来见证这一切,见证时代变迁后,终会有新的参天巨木,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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