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商置若罔闻,只道:“我‘墨宗’的兄弟们呢?”
乐心道:“好好的都在东门外,一个都没出事。”
墨商冷冷道:“这又是要做甚么?”
“甚么都不做。”岑含点了几处大穴,稍微止了下血,接道:“我们从来没把‘墨宗’当成过敌人。如今城已破,先生可率众离去,自也不会有人阻拦。”
墨商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
岑乐二人交换一个眼色,乐心道:“话既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就直言相告。我二人是拿这一战的功劳换了‘墨宗’诸位安然无恙。”
墨商一怔,双目气势慑人,凛然道:“我‘墨宗’守不住城,当为大义而死,何需你们怜悯?”
岑含缓缓道:“我们怎敢用这‘怜悯’二字?这次便真当是报当日救命之恩罢。大局既定,已无需再有任何算计,请前辈放心离去。”
墨商沉默良久,忽地闭上了眼,喟然道:“二位好本事!今日我‘墨宗’败得彻彻底底,这恩委实报得叫人无话可说。好!我就遂了你们的愿,从此这恩情就算了了!来日再见,我墨商与你二位便只有仇,没有恩!不必再踌躇不决,只管痛痛快快地拼个你死我活罢!”说完收起兵刃,头也不回地往东门去了。二人望着他背影,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岑含只觉身子沉重无比,索性仰面躺在地上。
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干净得没有半分血气。乐心望着岑含手里的剑,眉头上却似已有愁云。
岑含自不会没看见,打趣道:“这神情倒让我想起了当初左夫子要把女儿嫁给你的事儿。怎么,又有谁想认你做女婿了?”
乐心汗颜道:“白瞎了老子替你担心,你他娘倒是没心没肺!”
岑含伸展开四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慵懒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除了挂了点彩,累得像条死狗,倒也没什么大碍。”
乐心意味深长道:“人是没事儿,剑却好像钝了。”
岑含表情僵了僵,终于叹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甚么都瞒不住你?”
乐心一屁股坐他边上,笑道:“彼此彼此!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我可是亲眼见过你与耶律玄那一战的。墨商虽厉害,却不应该让你这么狼狈。”
“我找不到与他舍命一战的理由。”
乐心的笑容一下变得有些苦涩:“果然是这样。”身上若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那剑上便也没有了摧枯拉朽的威力。
岑含幽幽道:“如‘墨宗’这样一群人,但凡有些良心的人,总是不愿意与他们为敌的。”
乐心点头道:“所以你并非是不敌,而是出不了全力。”
岑含摇头:“即便我全力以赴,今日也多半会败。”
乐心愕然。
岑含望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太小瞧墨商了。当日东垣渡一战他并未出全力,其中原因,一是桥面狭窄不利于身法施展,二则也是他左手兵刃不趁手。这人剑法奇诡莫测,变化之匪夷所思,可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以我眼下而论,尚且不及。”
乐心讶然道:“这么厉害?”
“我只怕词穷,不足以形容他的厉害。”岑含定了定神,沉吟道:“不过既已领教过一次,便对这剑法多少能有些应对的法子,假以时日,三百招内不会落下风。而且此战收获颇多,许多之前钻研‘纯阳剑’时的不解之处,也有了些领悟,来日方长,若真吃透了这些东西,未必没有机会赢他。”
乐心没想到他忽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懵了一下,叹道:“你真是个疯子。”
岑含笑了笑道:“不疯魔,不成活。”
乐心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话说着,岑含一个翻身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走罢。”
“上哪儿去?”
岑含耷拉下眼皮:“裹伤啊老兄!我这伤口可是在放血,不是**,久了那是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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