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圜微一思索,点头道:“张处瑾人若不傻,必会起疑。即便你二人为报救命之恩强行放人,但我大军两任主帅殒命于‘墨宗’之手,众将士视若无睹,无人加以阻拦,未免也太过反常。”
乐心忽叹道:“这世间的恩恩怨怨真是说不清了。”众人又是一怔,不解其意,只岑含有些黯然,道:“我今日放他二人安然回去,确是有些报恩的意思,这个不必讳言。但恩要报,仇也要报;兵不厌诈,这离间之计便是撬开镇州城城门的开始。”
众人恍然,几个性子直的将领忍不住大呼高明,岑含意兴阑珊,乐心也是一言不发,一前一后出了帐子,各自忙去了。
不觉几日过去,李存勖谕令传到,命蕃汉马步总管李存审继任北面招讨使,率军继续攻伐镇州,岑含、乐心、任圜等部分将领留下辅佐,其余人等各有安排。又过数日,李存审率军赶到,交接事宜完毕,便即单独召岑含、乐心、任圜三人议事。
三人相继来到帅帐,见一人端坐案前,一身蓝袍,须发如戟,眉眼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冲和之气。李存审在老晋王诸养子中较年长,是时已年届六十,岑含、乐心与他素未谋面,此刻一见不由称奇,暗道:“好个气度不凡的老将军!”齐齐施了一礼,道:“末将岑含、乐心参见将军!”任圜亦恭敬施礼。
李存审一摆手,淡然道:“三位无需多礼。我来时听闻你们生擒了‘墨宗’的宗主和堂主,后又放了,却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任圜与乐心闻言一怔,岑含上前道:“确有此事。”
李存审浓眉一挑,道:“如何擒的?又是如何放的?”
岑含于是便将当日如何一场惨烈大战,李存进如何战死,敌军如何全灭,后来如何抓了墨商冯一粟,之后又如何借此设下反间之计等简述了一番,言毕,李存审喟然道:“存进将军死得壮烈!”又望着二人微笑道:“我来时已听说了,二位小将军一个独斗当世大高手,一个杀敌两百余,真是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真是该让贤了!”
乐心由衷道:“这可当不起!将军自老晋王那时起便南征北战,叱咤风云,生平从无败绩,天下谁人不知?岂是我们两个毛头小子能比的?当年‘十三太保’纵横天下时,我们都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岑含长叹道:“只可惜终未能救下存进将军。”
李存审拍了拍他肩膀,正色道:“为将者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不必过于自责。何况这一战不仅歼敌七千精锐,更借机让张处瑾对‘墨宗’起疑,存进将军泉下有知,也会大感欣慰!这墨商不仅抓得好,放得更好!”
说到此处李存审目光忽地锐利,淡淡道:“也该是时候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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