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麒摇头道:“我‘冥府’何德何能,敢劳屈尊?足下之才当用以驰骋天下!如今放眼神州,我大梁幅员之广,军力之盛,皆当世无二!非李存勖一介沙陀竖子可比。足下何不弃暗投明,到时圣上重用,统率大军,比之在区区招讨使手下做一员小将,岂非强得多?”
岑含不置可否,只道:“我凭甚么信你?”
朱麒道:“就凭我‘冥府’直接受命于大梁皇室。”
岑含面色一寒,道:“但我却与你们有仇。”
朱麒淡淡道:“哦?”
岑含冷笑道:“足下是聪明人,不必装傻。我父母的下落与你背后那位‘神佛皆杀’难道脱得了干系?”
话未说完,只听南宫翎冷冷接道:“还有你兄长。”
岑含一震,想起当日吕纯阳曾言及当年父亲保护的是三人,这么说了,除了父母和自己,便是这个兄长了。想着不由转过头去看南宫翎,却见他全然没注意自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朱麒,像头要择人而噬的狼。
朱麒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杀意,嘿然道:“这些陈年旧事,相比纵横天下,青史留名,不过微尘而已,不是么?”
岑含并没打算就此揭过,道:“但这些事我却非弄清楚不可。”眼神直逼过去,朱麒陡觉一阵重压,不由心中一凛,满副精神顿时提起。但岑含眼中的威势十分奇特,不似吕纯阳那般淡泊从容,也不像墨商正气凛然,亦非自己上头那位一身骇人杀意,相较之下,有股子带着野性的威胁与居高临下的压迫,正是十二艺中的“夺神势”。
二人眼神相交,初时朱麒尚能勉强相抗,到后来越来越毛骨悚然,最后竟不自觉战战兢兢,手也抖了起来,眼见心神难以守御,猛然间一咬嘴唇,强烈的痛楚中神识立时被拽了回来。朱麒不由苦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少年已远非自己所能抵敌,暗悔当日太行山中没能将他诛杀,以致今日如此大费周折,一声叹息中缓缓站起,踱了几步,望着夜空中几不可见的月亮怔怔出神。
岑含看着他,淡然道:“我不妨直说,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要投靠你们的意思。名利于我不过尘土,岑某如今所处之地,所为之事,皆顺从本心。念在足下解了他们三人之毒,今日不为难你们,只需说出我父母兄长的下落,便放你们回去。”
“回去?我可没打算就这么回去。”朱麒转过头,笑容里忽然充满了邪气,“多谢尊驾坦然相告,我也说句实话,比起招纳,果然我还是更想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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