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心回营稍事休憩,便被李嗣昭传去商议军情,赶到中军帐时众将领皆已到场。
早上并非所有人都去了城前,李嗣昭见人到齐,便择其要说了大致情况。
众将一听连乐心都苦战半日不下,都沉默不语,敌军一个寻常小将都能与已方第一大将拼个不分输赢,形势可谓严峻异常。
乐心见没人说话,便道:“既然诸位都不说,那我来说两句。第一,除了这个耶律潜,敌军尚有至少四个高手。这其中无一人我有十足把握能拿下,甚至有一个若是对上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好说。第二,敌军有擅长守城的‘墨宗’相助,强攻已然行不通,只会徒添伤亡。第三,张处瑾的帮手里有一个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冥府’的贼首,他手下的人极擅暗杀,手底人命无数,是伙戾气极重的人。”说到这里,他停了下,笑道:“听了这三点后,诸位是不是觉得咱们这仗已经没法儿打了?”
众将面面相觑,不少人眉头深锁,脸色凝重。也有人嚷道:“怕他怎的?难道咱们厮杀多年手上没人命?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有何惧!”
李嗣昭睨了乐心一眼,知他还有下文,只静静等着,面上看不出甚么表情。他素来军法严明,即便再棘手,也无人敢提一个退字,但上面几点也是实实在在的困难,这仗要打下去,要打赢,众将心里这个坎儿就必须过去,且看看这小子如何让这些人跨出这一脚。
只听乐心笑道:“我想问诸位一句,各位从军以来可有那一仗是好打的?”众将一愣,这话说得也是,自从军以来,每逢大战皆可算是九死一生,哪有仗是好打的?即便看着最容易的,面对的也是生死。
乐心见众人神色稍缓,趁热打铁道:“这话说回来,他张处瑾得的高手虽多,但毕竟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均是江湖中人,可以说各怀心思。虽说以墨商的威望名义上能算这拨人的首领,但人心不齐摆在那儿,真打起来号令不齐,多半各自为政。说得深点儿,万一这三拨人有甚么矛盾,咱们用点计策叫他们互相咬起来也并非不可能,这是其一。其二,‘墨宗’虽长于守城,但拉开阵势平地上决胜,多半还是不如咱们,所以咱们只要不强攻,他们再有力也无处使,只能干瞪眼。其三,‘冥府’的人善于暗杀不假,但军营也不是那么好进来的,只要严防戒备,能及时发现,弓箭手一旦围上,便是天王老子都得变成刺猬。”
一番话让众人听得纷纷点头。
有人道:“理是这么个理,但若不攻城,又如何拿下镇州?”
乐心看着李嗣昭道:“这个还是将军来说罢。”
李嗣昭扫了一眼众人,缓缓道:“围而不攻,断其粮草,时日一久敌军不战自溃。”
一旁的李继能道:“之前阎宝将军不就是这么败的么?父亲怎可重蹈覆辙?”
乐心叹道:“阎宝将军并不是败在对敌方略上,而是轻敌。据我所知,当日那镇州兵出城时,阎将军并未设太多伏兵,以致敌军源源不断涌上时寡众之势互易,反被击溃,失了围城工事和粮草。但敌军不得已孤注一掷出城突袭,便说明是真饿急眼了,可见阎将军的方略已然凑效。如今咱们已有了前车之鉴,敌军更无侥幸,焉能再败?”
李继能点头道:“是了,乐大哥高见!”
乐心摆手道:“这些将军早就想到了,只不过借我的口说出来罢了。”
众将眼望李嗣昭,心中皆服。
李嗣昭对乐心道:“你与那耶律潜约了明日再战,可有把握胜?”
乐心笑道:“有。”
李嗣昭惊讶道:“哦?”倒没料到他答得这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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