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嗣昭方道:“诸位瞧着如何?”
归云山道:“对头既敢如此明目张胆,想必有些手段,不可大意。”
李继俦点头道:“归兄说得是,孩儿也以为需得多加提防才是。”
李继韬忽冷笑道:“我瞧着却没甚么了不得。”
归云山忍不住皱起眉来:“这伙人向来穷凶极恶,二公子切不可小觑。”
李继俦瞅他一眼,笑得有些阴阳怪气:“归兄闯荡江湖多年,怎地越闯胆子还越小了?我瞧着是被打怕了罢。”
归云山心头恼怒,却不便发作,只暗骂他不知死活。
李嗣昭不置可否,忽道:“孙少侠觉得如何?”他这一问,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岑含。
岑含语调异常平静,道:“我瞧着不是坏事。”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李继韬又忍不住怪腔怪调起来,鄙夷道:“装腔作势。”
岑含笑了笑,依旧不咸不淡:“既然如此,还是二公子来说罢。”
李继韬一怔,只见众人俱都望着自己,不禁语塞。
李嗣昭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岑含身上,道:“愿闻其详。”
岑含笑道:“将军可知这些人意欲何为?”
李嗣昭冷笑道:“自是李某这颗脑袋。”
岑含点头道:“那么今日留这一行字自然也是这个目的。”
李嗣昭若有所思。
岑含接道:“恕我不敬,将军若是留字之人,留这字会是为何?”
李嗣昭一愣,眼中忽透出赞许之色,笑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岑含颔首道:“既知他心思,便不愁应对之策。”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云里雾里。李嗣昭也不解释,只一挥手道:“都散了罢。”命众人依旧各司其职,只留下岑含、呼延擎苍、施兰与归氏昆仲几人商议不提。
转眼一日过去。日落月升,不觉又入了夜。
李府依旧静谧如常,院墙上的血字也早已洗得干干净净,仿佛未曾出现过。风中依旧带着微微凉意,抚弄着门外一树绿叶,也赶走了一日的浮躁之气。夏日的夜晚总显得十分安宁,便是树干上趴着的野猫,也睡得异常深沉,浑然不觉眼前黑影掠过,一晃间已在院墙内。
那黑影看着十分瘦小,身形却极为轻快,几个起落便到一门前,正是李嗣昭的屋子,却不进屋,只从身上取下一筷状物事,将锋锐的一端透窗户纸而入,握着另一端轻轻一吹,便将一阵青烟无声无息送了进去。青烟一入即散,只留下淡淡甜香,若有似无。如此过了半炷香,那人方才轻轻走到窗前,三两下弄开了窗子,正欲进去,忽又迟疑,从腰上解下一小布袋,随手解下扎口的黑绳,轻轻一抖将里面物事逗了进去;只听嘶嘶有声,月光下印出三角头,原来竟是四五条毒蛇。
忽然屋内传出细微声响,那人冷笑中身子后掠,尚未落地,猛见寒光起,一柄长剑已点到面前。千钧一发间那人就势一缩,莫名凭空矮了半截,只见剑锋堪堪头顶掠过,竟是一根汗毛也没伤到;待落地时身子一展,又与常人无异。
这一剑正是岑含刺出。
他本与呼延擎苍埋伏在屋内,只等关门打狗;不想对方极为机警,先下迷烟后放毒蛇。二人仗着内功深厚屏息以对,是以没弄出声响,但那毒蛇不知是何处来的异种,见人便咬,却是避无可避。岑含心知计策已败,当机立断放手抢攻,本拟拖他一拖,待众人围上再合力擒下;未曾想第一招便让他躲过了。
动静一起,伏在四周的墨宗弟子立时窜出,只是对方有备而来,一纵之下已退到院墙边,要拿人却是无能为力了。只见墨宗弟子中缓缓走出两人,为首的赫然是李嗣昭。
那人瞧了瞧院墙,又瞧了瞧众人,忽笑道:“这字倒是洗得挺干净。”声音中竟透着几分儒雅。
李嗣昭缓缓道:“你是何人?”
那人叹道:“鬼差带不走的人,当然只好我这个判官亲自来带。”
岑含忽笑道:“先是‘十二煞’,再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如今又来个判官;照这么看,想必后面还有个‘阎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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