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汉子微微一愕,转头看见岑含,眼中似欲喷出火来,冷笑道:“好好好,除了辛月影那个臭婆娘都到齐了!真是老天有眼,让我萧重报当年断臂之仇!”原来此人正是当年在江南被洛飞烟废去一臂的灰衣人。
岑含淡淡道:“原来是萧兄,别来无恙。”
萧重冷冷道:“老子好得很,只怕你们就不好了。”
洛飞烟冷冷道:“我今天是来找耶律玄的,其他人都滚开。”
萧重一愣,正欲开口,忽听身后有人喝道:“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
洛飞烟眉头微皱,只见开口这人约莫二十上下,头上扎着古里古怪的辫子,一副契丹人打扮,面目白净却一副老气横秋之状,不禁心生厌恶,道:“你待如何?”
那人朗声道:“依方才所言,我师兄的右臂是姑娘伤的。在下萧猛不才,想为我师兄报这一箭之仇。”
洛飞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急不徐道:“那我师兄的仇又如何?耶律老贼杀我师兄,我是不是也该找他报仇?”
萧猛面色一沉道:“你等犯我天山,是咎由自取。”
洛飞烟冷冷道:“说得好,你今日死在此处,也是咎由自取。”
萧猛嘿然道:“那要看你今日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方落,一脚已然扫到洛飞烟腰侧。眼见得手,忽然面前一花,没了洛飞烟踪影,萧猛陡觉脑后风起,不及细想,反身一脚往背后射去。只见洛飞烟眼神锋锐如刀,身子一侧,右手三指直直钉向他脚背“太冲”穴。此乃肝经原穴,重击之下不仅腿部立时麻痹,更伤及肝脏,极为凶险。萧猛心中一凛,轻敌之心立收。
二人武功走的均是以快打慢,先发制人的路子。不同于“烈雀手”以身法灵动打穴巧妙见长,萧猛这一路“截江断瀑脚”是将出招之快发挥到极致,一经施展,几乎双眼都跟不上,且劲力狠辣,招数绵密。以天山门下武功相较,“开天辟地拳”至大至刚,无坚不摧;“太阴擒龙爪”阴柔诡奇,难以觉察;而这“截江断瀑脚”便是追风逐电,迅猛无匹,此外尚有一路“清风障”专于以慢打快,封闭劲路。
这二人一个如暴雨疾风,一个似蜻蜓点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已拆了近五十招。那边三人面色俱都凝重起来,萧重更是心惊,暗忖道:“小猛这几年进展神速,即便我当年未伤,如今只怕也已不如,不想竟还拾掇不下这黄毛丫头,我需得像个法儿,激她一激,助小猛一臂之力。”心下计较已定,不禁冷笑道:“‘朱雀阁’的功夫还有些门道,洛姑娘身法轻灵,在下佩服,却不知这躲躲藏藏的婆娘武功如何克敌制胜?”
话一说完,萧重便听见一声叹息,忍不住道:“阁下有何指教?”
岑含淡然道:“我觉得萧兄真该管管自己这张嘴。”
萧重目光一冷,道:“你不妨来管管。”
岑含瞧他一眼,皱眉道:“若非兄台嘴贱,令师弟倒还能多撑个片刻。”
萧重正待反唇相讥,忽听洛飞烟冷冷道:“你不是要看婆娘武功如何取胜么?睁大眼睛看清楚!”话音方落,只听萧猛一声闷哼,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似是受了极大的痛楚。洛飞烟静静站在一旁,眼神漠然。
岑含叹道:“功夫是好功夫,只可惜汗出得少了些。”转头看了眼洛飞烟,神情颇有些复杂。
拳谚曰“法不敌功”,若功力相差太多,纵有千招万招,也是徒劳。这二人论天赋,洛飞烟稍胜一筹;论武功路数,各有千秋;但论起苦功来,洛飞烟虽不是岑含乐心那种武痴,但谢青山死后练功也是极狠,而萧重自恃天分并未十分刻苦,日积月累之下,差距必然显现。是以方才交手之时,看似不分胜负,实则洛飞烟游刃有余。
洛飞烟原想借机窥探天山门下功夫底细,不料萧重突然出言相激,她本是烈性子,加之为报爱郎之仇而来,一怒之下便毫无犹豫下了重手。“金燕喙”劲如钢锥,连击六穴,威力与寻常点穴手法天上地下,不仅废去萧猛一条腿,更在六处脏腑种下暗伤。若处置不当,只怕日后不仅动不了武,更要终身缠绵病榻。即便能治好了,这条腿却也实实在在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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