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默然半响,再抬头时,眼中竟已含泪。
柳吟风一怔,道:“你……”
辛月影两颗泪珠滚下,嫣然道:“二十三年啦,终是还是等到你这句话。”
柳吟风心神大震,双手微微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辛月影缓缓道:“我八岁入谷时,你便已是少年俊杰。不仅功夫过人,超迈前代;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无一不能。如此人物,又岂会注意到我一个寻常的小丫头?那时谷中小辈,唯有白师兄可与你比肩,我便天天去向师兄请教文武之事,只盼日日苦练,终有一日能让你瞧上我一眼,却不想你误以为我心中之人是师兄,这一误竟是二十三年。”
柳吟风如梦初醒,竟也落下泪来,却是笑道:“今日若不开口,只怕当真是要抱憾终身了。”
二人相视一笑,多年来千言万语,尽在四目相对之中。
良久,柳吟风道:“如今夙愿得了,我二人也当行应行之事。”
辛月影望着他,只觉他眼神和煦如阳光,不禁心头一暖,笑道:“正是。”
柳吟风已恢复往日神采,轻轻挽起他手,柔声道:“走罢。”辛月影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却并不挣脱,只是任由他拉着。二人转身离去,穿过农舍,走过小道,终于没入桃林之中。
岑含将烤好的野兔扯下一条后腿递于洛飞烟,洛飞烟接了过来,撕下一块兔肉,放在一口一口咀嚼起来。这兔肉虽无盐佐之,但在长途跋涉腹肌之时,作充饥之用,却也是入口清香,异常美味。
二人离开桃源谷已有多日,却并非往天山。洛飞烟有意避开谷中长辈,是以反其道而行,向东往洛阳而去。
岑含若有所思,忽道:“师姐,到洛阳你后有何打算?”
洛飞烟略一默然,道:“先待上三个月,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便上天山。”
岑含苦笑道:“外间不比谷内,做甚么都是要银子的,你我却去哪里落脚?”
洛飞烟忽冷笑道:“你若觉得辛苦,大可自己回谷去。”
岑含淡然道:“好让你无牵无挂,一人去报仇么?”
洛飞烟被他猜中心事,不禁一愣,只是低头不语。
岑含瞧她模样,不禁暗叹一口气,道:“我是说,我二人需有些活计,方能安然度过这三个月。”
洛飞烟疑惑道:“甚么活计?”
岑含沉思道:“不知师姐除了功夫,还随辛师伯学了些甚么?”
洛飞烟微一沉吟,便道:“除却平日里练功,也只是按师父吩咐,甄选药材,制备些丹药。”
岑含笑道:“这倒巧,我随师父学了些望闻问切与行针之法,我二人或可行医,赚些银子维持生计。这三月倒是无虞了。”
洛飞烟狐疑道:“你行么?”
岑含笑道:“不试怎知行不行?”
洛飞烟心中也无他法,便道:“权且试试罢。”
二人将剩下的兔肉吃了,便各自打坐休息。桃源谷心法奇特,这打坐之法便有两种:其一用于练功,以吐纳为法,吞吐天地,浑然忘我,于练拳之余助长劲力;一种用于休息,以入静为纲,松养身心,保持灵觉,以备在野外歇息之时警觉危险。二人长途赶路,风餐露宿而不致过于疲倦也是依仗此法。只是火候尚欠,难收神效,是以这打坐终是权宜之计;所幸东都洛阳已然近在眼前,不久便可找家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一夜匆匆而过,二人略略活动手脚,便又赶路;又过半日,已能瞧见洛阳城头。为免惊吓路人,便不再施展轻功,只是如常人般缓缓步行,宛如一对游山玩水的小情侣。
古城近在眼前,这洛阳自古以来便是群英荟萃之地,河图洛书皆出于此,先秦诸子也有多家于此地问世。隋朝之时,炀帝将此地定为东都,穷奢极欲,堪称中原最为繁华的去处。之后经有唐一代安史之乱,黄巢起义,乃至如今群雄割据,山河破碎,虽不复昔日盛景,却仍可称得上富庶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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