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色黑黢,华灯初上时,明阳楼便陆陆续续走进来了许多士子,或留与大厅呼朋唤友,或进到雅间小酌一番。
大门口又有一辆辆马车停下,从其上走出蒙着面纱的女郎。这些便是世家豪族家的女君了。不过其中世家的只有少许,更多的是地方豪绅和商贾富户之家。
因为她们需要通过这场诗会,为自己的家族扬扬名,攫取一些政治资本。亦或是挑选士子贤才,若能珠联璧合,对于自家也是大有裨益。
所以这场所谓诗会,看作是一个博弈场也无不可。而官职最高,身份显赫的陈迹等人,便是这里的看客评主。高高在上,俯视着下边气氛热烈的戏台。
每当有小有名声,或才学不俗的士子进到明阳楼,便会引起一阵喧哗与惊呼。
他们有些是凑热闹的路人,有些则是早被安排好的托,负责渲染气氛,顺便向旁人介绍来者的身份。
所有来参加诗会的,都有心通过这次机会,进入那之前遥不可及的朝堂,走上梦寐以求的仕途。
而名望,便是他们所需要的最基本因素。
“下边好不热闹!似是诗会要开始了?”
杨同已经微醺,却依旧提着酒壶啜饮,真是好不快活。
“时辰差不多了。这次参加诗会的士子不少,须得早些开始。”
身为礼部尚书,汪意就是这场诗会的最高负责人。若有顶好的诗词,下边人就会呈上来给他评议,最后由他定夺是否交给那位。
“汪尚书可得替某留意一些贤才,纵使最有才的要进到朝堂,下边那些二流人才,能招揽门下也是极好的。”
“侯爷放心,易事尔。他们现下不能步入仕途,若是能到侯爷门下,也是他们这些人的福气。依着侯爷的身份,他们届时飞黄腾达,不是难事。”
一顿酒下来,陈迹和汪意相处得便十分融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身为手下败将,汪意自是对陈迹的兵事韬略十分佩服,同时他在这个朝廷上也需要有政治盟友。
而陈迹也发现汪意能一路杀到庐阳太守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战功多,武艺好,治政安民那也是把好手。
现在结交了,以后大有用他之处。
所以在两人各自刻意结交言欢之下,就差没有原地拜把子了。
就在三人又举杯畅饮之际,便听下边传来一阵惊呼声,比之前还要热烈喧闹。
“何人有这般大排场,某当初打混时候,也无这般高调。”
杨同酒喝美了,就开始耍起纨绔子弟的作风。他见下边有人那么嚣张,登时就不服了,推开门去,站在走廊上往下去看。
汪意不知杨同真实身份,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道:“童主簿真是初心不改啊。”
陈迹知道这是说他依旧有着纨绔心性,也不解释,只是继续碰杯喝酒。
这时,只听杨同回头大声招呼:“言痕快来,有美娇娘,还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被他这么一喊,陈迹异常尴尬,抽了抽嘴角道:“汪尚书勿怪,童主簿他比较欣赏美。”
“咳咳,理解理解,某家年轻时也一般无二。不若同去见识见识?”
“同去同去。”
两人走到杨同身旁,靠着栏杆往下看,便见底下的人群,对着一对男女指指点点,喧哗一片。
陈迹随之看去,却见两人好似是夫妻,郎才女貌,也算是天作之合。
“怎得,这都是有夫之妇了,你难不成还看上了?”
“你休要污人清白。只是此女身上的柔美温婉与书卷气,甚少得见,某便唤你出来一观。”
杨同虽然比较好女色,但也有底线,向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做的。
“他们是何身份,莫不是很有名,才惹得众人喧哗?”
“某找人来问问。若是参加诗会的士子才女,又这般有名,他们应该是知晓的。”
汪意放下酒杯离开,不一会儿便带来了一个年轻官员。
“这是礼部的一个员外郎,这次诗会名录就是他掌管的,想是知道些许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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