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城城下。
旌旗招展,战鼓震天,号角悠远。一排排讨逆军士卒和明阳郡兵列着战阵,在无边的喊杀声中,通过云梯、楼车、攻城锤等各种攻城器械,向着足有近十丈高的邬城城墙,发起冲锋。
“杀!”
上万士卒,被分成四部分,不间断地围攻着城墙。不过城内足有两万五千余战卒,并无数征召的辅兵和民壮,兼之军备充足,器械广有,同时防守起四面城墙来,依旧显得游刃有余。
更别说统辖全军,指挥大局的还是武功赫赫的安国公,当朝监国最为倚重的胞弟张适。
“国公,怎得今日敌军不防守,反而主动向城池发起进攻,还这般迅猛。
我军虽战力不俗,但这万余敌军也不是好相与的,打起来忒不要命。一个个顶着箭雨滚木都敢往上冲。”
一将官气喘吁吁,不解地向张适问道。只见他满身尘土,甲胄还破损了几道口子,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他适才刚带着人打退了一波险些冲到城墙上来的讨逆军,要不是亲兵搭救及时,怕不是就要把命丢在城头上了。
“无它,狗急跳墙耳。”
张适现年方才三十几岁,却已两鬓斑白,满面风霜。显然,为了他大兄,他张家的大业,这一年来殚精竭虑,率兵出征,辅理国事,端的是操劳至极。
明明比张言要小了好几岁,却偏偏比他看起来还要操劳些。有这么个任劳任怨、公忠体国、文武双全的胞弟,张言真的是半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张适拄着佩剑,不时指挥各面城墙补人防守,趁着空隙瞥了一眼那云山雾绕的将官,又解释道:
“前番我朝调遣北境边军拦截彼辈援军,致使他们被困在了昌平,粮道被迫中断。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纵使敌军现下有不少存粮,但如此多的人马,又逢战事,日夜人吃马嚼,粮草迟早会坐吃山空。
是以这新打通的粮道对于彼辈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现下却被我军截断,敌军可不就要急得发兵支援了。
只是我邬城大军在此,他们唯恐遭到拦截突袭,自然要舍出一部分兵力,死死牵制我朝大军。而他们也好趁着这个时候,出兵打通粮道。”
张适之前能以而立之年就出任一郡太守,除了家世的缘故,他本身的智谋本领也鲜有人及。
不过是突然的强攻城池,他就能很轻松地推测出具体内里,其胸中丘壑可见一般。只是他们到底是消息不通,讨逆军为了打通粮道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解救赵治那个倒霉蛋。
若是张适知道了,怕是早就不能那么淡定了。
“原来如此,末将受教。国公真知灼见,实乃我辈楷模。”
那将官小小地拍了一下马屁,又道:“既然敌军欲意已经知晓,我军何不挑一薄弱之处,趁机打开城门,派出精锐冲杀,待解了城池之围后,也好去截杀敌军的援军啊!”
“本公也正有此意。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须得等到彼辈暂停攻城,或大军轮换之时,再遣一支精锐伺机杀出。”
对于敌军的攻城,张适是半点不忧心的。他非但不觉得能攻上城来,还想着伺机打开城门冲杀,主动解了围城之危。
而此刻远在昌平的赵治,也正经历着边军的疯狂强攻。
只是他就没有那么厉害了,三千早已丧了胆气的新兵,面对如狼似虎的边军,饶是依靠城池,也只能堪堪守住,更遑论主动出击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大。
激烈的攻城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依旧持续着。但是面对高大坚固的邬城城墙,奉命攻城的王林和常山也只得望洋兴叹,却半点办法也无。
眼看着将士们不断死伤,只是半个上午的功夫,便已战死了近两千之数,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再打下去,他们两人手中的兵将,怕不是就要死伤殆尽了。
“不能再打了!如今才过了几多时辰,便去了两成军马,剩下的将士也是疲累不堪,士气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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