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饿了一天,只顾埋头猛吃,却猛然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目光的深深恶意。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的上司兼恩主兼好友,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不过在他看来,这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的意味。
“咳咳,主簿这般看着某,是有甚么要事吗?”
孟德咽下口中的饭菜,犹豫了一会儿道。
“这饭菜可还合尚行口味?”
“甚是美味。某从来没有吃过这般可口的饭菜。”
这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不饿过就不会知道饭菜的美味。
“今日真是辛苦尚行了,某来日定为你请功。”
“皆是属下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孟德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主簿有何事情,还是直说吧。属下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陈迹听了,也不再遮掩,笑眯眯道:“也不是甚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见见你父亲,好借石陵城一用。”
孟德一头雾水,不知道陈迹什么意思。借石陵城,这有什么好借的,他们不都在这儿嘛。
倒是一旁的杨同听见陈迹这样说,登时猜出了其中的几分意思。
火啊,真是个好东西,就是忒废木柴。一烧起来,甚么房子啊,屋宇啊,衙门啊,统统化为白地了。白茫茫一片,多干净。
“此事等见到你父亲再细说。现在某要去见钱校尉,你们先吃饭,待会我再来找你们。”
陈迹说罢,当下丢下碗筷,匆匆离开。
孟德被他搞得越发不知所以然,只好看向杨同。却不料杨同正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子和,主簿他这是何意?”
杨同没回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这也让孟德感觉更加不妙起来。
在杨三郎看来,若是孟德知道了陈迹以前的丰功伟绩,这副小身板怕是遭不住。是以为了他的身体,还是不要知道了。至少等把这顿饭吃完再说。
就是不知道他老父亲身子骨怎么样,但愿知道了以后不要登时就过去了。毕竟这是拿他的仕途在作赌注啊。
陈迹来到中军大帐,一把子掀开帐帘,急匆匆冲进去。
钱猛正在思考明日的城防部署,感觉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正要责怪来人连通报也无,打断了他的思路。
却见是陈迹来了,就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改口道:“老弟如此匆忙,可是发生了甚么事情?”
“兄长,迹偶然间生出一计抵御敌军,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有甚么当讲不当讲的,尽管说来便是。”
“那迹便直说了。其实这倒也简单,迹以前用得多了,未尝一败。
此计便是诱敌深入,佯装城墙坚守不住,放敌军进来,于城中依托房舍屋宇,地利人和进行巷战。
只消坚持两三日,待敌军耐心耗尽,大军一拥而入后,再择机撤出,点燃事先准备的干柴火油,一举将城中敌军化为飞灰。
这段时日天干物燥,正是起火的好时机。”
“这……”
钱猛皱紧了眉头,再极力思考其中的利弊得失。好一会儿才道:“老弟,此计的本钱委实太大了些。
我军要坚持数日,虽然依托城中地利,或许更好防守。但城中的百姓士民怎么办。战端一开,放敌军进来,不是白白枉送了城中无辜黎庶的性命。
再者大火一起,城中一切尽皆化为乌有,那些世家豪强哪里肯干。还有孟县君,他身为石陵父母,此城便是他的功绩所系处。
到时候一把火烧光了,城中百姓流离失所,世家豪强反抗暴动,他的仕途可就全毁了。
某虽然被府君授予防守石陵,临机决断之全权事宜。但此等大事,势必要与本地县令商议。这如何会同意啊!
最重要的是,眼下不过一晚光景,我军实在抽调不出足够的人手在城中布置了。明日敌军便要来攻城,将士们还需保持充沛的体力才行啊。”
“我也知道此计虽然困难,但是这是现今我能想出唯一一个守住城池,甚至能一举全歼敌军的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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