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城令张雍原本正在县衙处理政务,忙得焦头烂额,却忽闻守卒来报,那伙贼军竟然又来侵犯城池。让他不禁悲从中来,自己难道还要再受一次侮辱吗!
前番被贼军打破城池,他张某人身为县君自然当仁不让,与城池百姓同生死。
当时他立即召集了三班衙役,持着刀枪棍棒守在县衙,准备与贼军作最后的殊死搏斗。若真是事不可为,便舍出一条性命去,就此殉职,已全忠义。
可没想到那些贼军根本看他不起,压根没杀到县衙来,只顾在县城中劫掠百姓,攻夺太仓。
枉他辛辛苦苦等在县衙,时刻准备着以死明志,却直直等到贼军撤出县衙时,等得不耐烦了差人小心出去打探,这才知道发生了甚么。
他收到消息后,当时整个人就如天翻地覆一般,莫名其妙地就此活下命来,宛若犹在梦中。
稍微定了定心神,缕清了头绪后,又登时气血上涌。他堂堂一县父母官,竟然被贼军这般无视,他该是高兴呢,还该是落寞呢。
张雍放下心中的纠结,对那守卒道:“我等身为曲城官员,自当有保境安民之责。纵使千万人,而吾往矣。
你立即传令县尉,让他紧守城池,拖延时间。本县这便召集城中青壮共同守御,届时依靠坚城据守,想那贼军一时也奈何不得。
前番本县已命人将此间消息传于府君知晓,来援大军必定已经在行军路上。我等只消支撑几天,等到了大军到来,届时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必定能一举歼灭贼军。”
原本胆颤心惊的守卒听了自家县君这么肯定自信的话语,当下也变得镇定起来,顿感守城克敌有望,兴奋地应诺,便要回城头传令。
不想他刚转身之际,便又有一守卒冲进县衙道:“启禀县君,大事不好。贼军在城外叫嚣,扬言我等胆敢抵抗,破城之际便要屠城。
县尉自觉麾下兵马战力平平,无有胜算,是以为了保全城中黎庶之性命,已经开城投降了。此时贼军已经入城了啊县君!”
报信的守卒涕泪横流,哭丧着脸,一脸绝望。
“啊!你说甚?!”
张雍顿时惊掉了手中的朱笔,满脸不敢置信。等他回过神来时,惊呼道:“田勇误我!如此胆小畏事,何以勇为名也!府君,下官对您不起,连番被贼军打破城池。呜呼!”
堂下的一干县衙属吏和三班衙役也尽皆如丧考妣,面如死灰。上次侥幸从贼军手中活下命来,不知此番还有无此等幸事。
县衙里一片沉默,众人皆寂寂无言,只有些许的哭嚎之声。好在张雍到底是赵正钦点的曲城令,本事还是有些的,登时强自镇定心神,对堂下众人道:
“二三子,尽皆与本县拿起刀枪棍棒,紧守县衙。今日本县定要与贼军血战一场,已全忠义!”
虽然一众衙役也很想就此投降,但县君都发话了,他们不得不从。
也就是贼军只是劫掠,不能成事。再加上平日里张雍也甚有威望,担任县令数年,令人信服。要不然他们早就砍了这县君的脑袋,以献给贼军将领谋求个富贵了。
他们现在就只能祈祷贼军依旧拿他们当个小透明,劫掠一番就撤走,大家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可是这次明显不能让他们如愿。杀进城中的云军不仅没有大肆劫掠,反而径直奔向县衙而来。
到了县衙后便立即将之团团围住,列阵以待。刀盾手居前准备随时杀进去。弓弩手引弓搭箭虎视眈眈,就等着主将一声令下,好将箭矢统统射出去,以泄连日来的憋闷愁苦。
“本将再给你个建功的机会。快去县衙给那县君传话,让他快快打开大门受降,献上金印,还能饶他不死。否则大军打破县衙,定然鸡犬不留!
情况本将都告诉你了,你若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说。”
白游击此时志得意满,对着一旁畏畏缩缩的田县尉狞笑道。
“这便去,这便去。”
田勇看着周遭拿着泛着凛冽寒光的刀剑的几个亲兵,咽了口唾沫,对白游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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