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这是齐国开年大朝会的日子,不仅各地封疆太守会进京述职,连平常根本没机会上朝的自正六品以上的大小官员,也在此时一同觐见,参加朝会,面见天颜。
但说是这么说,那些从四品以下的百官,只能站到奉天殿以外,一溜烟地忍受着寒风呼啸,听里面的皇帝和高官勋贵作去年总结和开年报告。
奉天殿内,泰安帝高坐上首,扫视着台阶下方的一众文武百官。他特意往武将行列的首位看去,发现依然是空置着,不禁沉了沉脸色。
“镇国公今日怎么又没来,莫不是身子依旧抱恙?”
听着上房泰安帝的问话,一众官员眼观鼻口观心,暗道:这位大爷能来才怪了。为什么没来您老心里没个数啊。
但是此时却是不好装聋作哑的,登时便有礼部尚书出列,抱着笏板道:
“启禀陛下,镇国公自前番染上风寒后,一直抱恙在床,他本欲今日就算是拖着病体也要来面见陛下。
可是这几日气温骤降,寒风料峭,使得老国公病情又加重几分。无奈只得呆在家里,派人将消息转呈礼部,言说今日大朝会无法上朝。还望陛下恕罪。”
这是镇国公府上给礼部传来的消息,虽然傻子都知道是假的,可无论如何都要有个说法才是。
“既如此,便不勉强老国公了。来人,朝会结束后,代朕去慰问一下老国公。国公劳苦功高,此番染病,皇家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
顿了一会儿,泰安帝又道:“五郡太守何在?”
“启禀陛下,今年许是气温太过无常反复,五郡太守皆是抱病在家,无法远行,是故就派遣了下属官员,来代之面见陛下。”
“哦?那可真是巧了,宣这几位官员上殿。朕要好生问问。”
不多时,在太监内侍的一级级传话下去,五个穿着地方官员袍服的官员联袂而来,抱着笏板对泰安帝行了大礼。
“臣等见过陛下。问陛下安。”
“圣躬安。”
回了一句后,泰安帝看着几人,发现皆是蓝色袍服,说明是四品官员。齐国各郡太守乃从三品,实打实的高官显赫。
而四品的,便是太守府的郡丞长史一类,是郡里排得上号的高级官僚。
“朕听闻你们五家太守尽皆染病了,可真是不巧。齐国地方风水是不是与京畿不同,京兆尹怎么无事,今日就来了?”
泰安帝话一出,五人齐齐跪下,对泰安帝叩首道:
“启禀陛下,臣等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实在是太守日夜操劳,勤勉公事,导致染病不起。便委派臣等进京觐见。还望陛下恕罪。”
“这么说来,几位太守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朕还得好生封赏一番他们为我大齐呕心沥血之劳苦功高。只是他们固然有功,暂且放在一边不提。
朕看尔等袍服,便知卿家乃太守佐官,一郡长史郡丞。按理来说,尔等之职责便是辅佐太守理政,公务不必太守清闲。
可如今你们太守都病倒了,尔等怎么面色红润,这般健康。朕知道,去年齐国发生大事,有两方伪帝叛逆。
且朕刚刚登基,地方诸事繁杂,几位太守一时忙得焦头烂额,导致染病,情有可原。可如此说来,尔等公务也不少,怎么一点事情也无。
我齐国一郡之封疆向来是文武双全,几位太守的身子不会孱弱,至少比你们要健壮。
可他们都尚且如此,尔等却安然无恙,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尔等懒政怠政,不理公事?”
“臣等不敢,万万不会懈怠政事,还望陛下明察。”
几人又连忙叩首道。泰安帝一番话,实在是让他们想不到。你说你一个皇帝,找他们这些太守属官的茬做甚。
“启禀陛下,陛下之分析有理有据,微臣实是汗颜。臣身为吏部尚书,听信这些人之谎言,没有做好地方官员之考功考核,让这些宵小上得殿前,欺瞒于陛下。
臣有大罪,还望陛下降罪。”
这时,吏部尚书也抱着笏板出列,径直跪在了地上,一脸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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